從太和行宮繼續往山上走,不過一個時辰就是皇家圍獵場了。
侍衛們早早就安好了營帳,隻等大部隊過來了。
一排排的汗血寶馬被拴在馬場的橫欄邊,各個神采奕奕,高大矯健。
虞小寶看了一眼就移不開視線了,拽了拽虞寧的手指,指著馬場說:“阿娘,我想要去騎馬,小舅舅呢,我可以讓小舅帶我去騎馬嗎。”
虞寧回:“你小舅舅今天也要參與圍獵,應該是沒有時間帶你一起騎馬了,小寶乖,等我們回去了,阿娘帶你去城郊的馬場玩好不好?”
虞小寶立馬蔫了,聳著肩膀歎氣,“好吧。”
虞寧拍拍小寶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也想讓小寶好好的玩,可是這裡是皇家圍獵場,不是自家的後花園,周圍這麼多人看著,天潢貴胄比目皆是,哪能在這裡撒歡呢。
霍氏聽見了女兒和外孫女的話,笑道:“小寶想去騎馬也不是什麼難事啊,一會讓下麵人的多準備一匹馬來,等圍獵開始,他們乾正事的人都走光了,你們就在林子邊晃悠會,每年都有許多夫人姑娘們騎裝上馬,與這群兒郎比劃兩下,多了你們不礙事的。”
大鄴民風開放,源於前朝遺風,對女子很是寬容,後來大鄴更是出了一位女帝,開創了女子恩科,自這以後,越來越多的女子走出閨閣,與男兒一樣念書學藝。
故而圍獵不限男女,有許多姑娘參與其中。
霍氏知道女兒自小在山裡長大,身手功夫很好,騎馬更是不在話下,便有所提議。
小寶興奮地拍手,“太好了太好了,阿娘你可以帶我一起騎馬啦。”
“那好吧。”
虞寧本是不想騎馬的,但看小寶這麼歡喜,她也就不掃興了。
“寧兒禦馬之術必定嫻熟,你若對弓箭也熟悉,不如與你這幾個姐姐妹妹比試比試,若是射得獵物多,還能討到陛下和太後娘娘給的彩頭呢。”霍氏攛掇虞寧也去試試,她願意看著女兒在人前出頭,得滿堂喝彩。
“不了娘,我就在帶著小寶在林子邊上逛逛就行,圍獵就不參與了。”
“女子擅長琴棋書畫固然是好,但若不擅長這些,不代表咱們就落於人後,身手好騎射好,也彆有一番英姿,寧兒你若是擅長這些,不必刻意藏拙。”
霍氏對與虞寧的用心,甚至超乎虞寧自己的想象。
虞寧沒想到她不經意間的細微神情,霍氏也能捕捉到,並細心教誨。
“昨日沒睡好,總覺得腰酸腿疼的,所以才沒去,娘你不用太擔憂我,放心,我心寬得很,沒那麼脆弱的。”
但她不去參與,並非她刻意藏拙,隻是不想在沈拓麵前來回晃悠露麵罷了。
在沈拓麵前出現的次數多了,虞寧怕他誤會她彆有用心,給自己和小寶招來禍患。
須臾,陣陣鼓聲響起,天子緩緩登上高台,與下麵的世家子弟講話。
虞寧遠遠望著,安靜注視那人。
她從青雲城來到了千裡之外的京都,站在天子腳下,見到了此生沒有見過的繁華,享受到了來之不易的親情,她自以為,現在擁有的一切是那麼的美好珍貴,是值得她拚儘全力去守護的。
曾經,她初初遇到景拓之時,驚為天人,她被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蠱惑,被煊赫威儀的氣勢所吸引,心生喜愛,不願放手。
直至現在,她也覺得這個男人完完整整長在了她的喜好上。
但與眼下的安穩日子相比,這些喜歡就能割舍了。
君王雖美,看看就好,再招惹不起了,不僅是她,就連小寶也是,往後還是低調做人為上。
不,她以後連看都不看,目不斜視。
虞寧在心裡下定決心,誓要讓沈拓相信她現在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絕沒有攀附前塵的野心,小寶也和他一點關係沒有,她們娘倆離他遠遠的,希望沈拓也放她一馬,就當從未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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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聲響起,身著騎裝的公子小姐們各自上了馬,背上箭簍拿起弓弦,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神采飛揚興致勃勃的。
等到圍獵的眾人策馬走遠了,停留在原地的女眷們也都回了營帳中歇著,虞寧才帶著小寶上了馬,緩緩往林子裡走。
虞寧帶了一副弓箭,還有些許箭矢,順便帶小寶感受一下拉弓放箭的滋味。
林子邊上沒有什麼獵物,母女倆就拿樹乾和石頭這些不會動不會跑的東西當靶子,玩得不亦樂乎。
玩了一會,虞小寶就對射石頭沒有興致了,她想要找些野兔,讓阿娘獵給她看。
虞寧估摸著之前進入林子裡圍獵的人都已經走遠了,所以就策馬往裡麵走了一小段路。
“阿娘,那裡有兔子,你快看!”
“嗯,我看見了。”虞寧抽出箭矢,搭弓對準那隻藏在雜草中的灰色野兔。
箭矢離弦,帶起破空的風聲,往雜草堆裡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