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身畔似有水聲,好像是什麼東西破水而出的聲音?
虞寧掀起簾子船尾看,接著柔和的月光,終於看清了外麵的情景。
她立馬揚聲道:“老伯停一停,船尾哪裡有人,好像有人落水了。”
虞寧從湖裡救了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上船,秉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念頭,她就好人做到底,帶著這個落水的姑娘上岸,送到了醫館裡。
“三娘子,我們可算找到你了!”
虞寧剛從醫館出來就被凝香抓住了胳膊。
凝香神色焦急道:“出事了三娘子,大小姐拎著棍子往煙花巷那邊去了,侯爺不在家,大夫人攔不住,隻好讓我來尋你,娘子快去勸勸大小姐吧,彆真的在外麵鬨出事來。”
煙花巷就是京都的秦樓楚館聚集地。
虞寧疑惑,“阿姊往煙花巷去乾什麼?”
“說是六公子與七公子在那邊喝酒招妓,與之一起的還有小王爺……。”
上次謝遇恪和小王爺沈膺去青樓晃悠一圈,還沒等乾什麼呢就被武纓抓回,被沈拓一頓罰跪,連著永寧侯府也沒討到好。
結果這次又去?還添了謝遇棠一起?
虞寧:“……”青樓有那麼好玩?
永寧侯府越發沒落,謝挽瑜在朝堂上沒有助力,一步步穩紮穩打,不能出錯,她的家風名聲尤其重要,所以知道謝家兄弟又去那種地方才如此生氣,直接去抓人了。
虞寧沒有耽擱,立馬往煙花巷去了,追著謝挽瑜的腳步進了一座名為玉人閣的青樓中。
樓中珠簾錦繡,彩絛飄飄,如此美妙,很難想象這裡竟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虞寧無奈歎氣,目光在大堂掃了一圈,沒看見人,隻好往上走,她剛登上二樓,就見謝挽瑜擰著謝遇棠的耳朵,掐著謝遇恪的領子從一間廂房裡出來。
緊接著出來的還有捂嘴偷樂的小王爺沈膺。
出了廂房的門,謝挽瑜就鬆開了謝遇棠和謝遇恪,在眾人麵前給兩個弟弟一些麵子。
虞寧扶額掩笑,實實在在被都逗樂了。
姐妹倆帶著兩個弟弟往家裡走,小王爺沈膺則是愛去哪就去哪,她們不管。
“真的啥也沒乾,我們倆就是舍命陪君子啊,小王爺非要找我們倆去,總不能直接拒了吧。”
“阿姊我們正是因為知道家裡光景不如從前,所以才與小王爺交好啊,陛下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又如此看重沈膺,說不準……”
謝挽瑜冷眸掃過去,謝遇棠和謝遇恪立馬閉嘴了。
她緩了緩神色,平靜說:“你們能想到的,彆人就想不到,沈膺心裡也清楚,以後什麼樣還未可知,你們倆現在好好讀書是正途,彆搞些歪門邪道。”
虞寧不知道永寧侯府與天子有什麼過節,但看謝挽瑜這個樣子便知情勢不好。
“除了太後娘娘與陛下不和,府上與陛下還有其他仇怨?”虞寧問。
謝挽瑜揉了揉眉頭,“不僅是太後娘娘與陛下不和,還有三叔,當年陛下親政時,雍王叛亂,三叔是雍王部下,他與雍王一起死在了雍州,雖因太後娘娘力保,沒有殃及謝家,但終究是不如從前了……
還有,大哥要回京了,柔儀郡主久居郡主府,等大哥回來,她必然要提和離的事。”
柔儀郡主沈知柔出身晉王府,卻不是皇室親生血脈,她是王府養女,與天子青梅竹馬長大,當初,京都世家都默認,未來皇後必是柔儀郡主,結果因為宴會上的一次意外,沈知柔嫁給了謝家世子謝遇瑾……
沒人知道天子是否對柔儀郡主存有私情,萬一有,等沈知柔和離,天子迎娶她進宮,到時候永寧侯府該如何自處?大哥謝遇瑾的顏麵又置於何地?
虞寧聽了謝挽瑜講述侯府往事,震驚之餘,也更加心虛了。
長姐說少了,永寧侯府不止有謀反罪臣,天子情敵,還有一個強壓天子做夫君生孩子的女兒呢。
這麼看來,永寧侯府的未來當真堪憂啊。
“馬車上可是永寧侯家眷?”
馬車行到半路被攔住,清冷如玉的聲音傳來,“請諸位下車,配合大理寺盤查。”
“大理寺?”
謝挽瑜深吸氣,狠狠瞪了謝遇棠和謝遇恪一眼,“你們又闖什麼禍了?”
謝遇棠和謝遇恪麵麵相覷,俱是無辜。
外麵的人又催促一遍,謝挽瑜無法,隻得帶著弟妹下車。
“原來是崔大人,敢問崔大人夜攔永寧侯府馬車,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謝挽瑜問。
對麵的人是大理寺少卿崔淮,天子心腹,也是謝挽瑜在朝堂上的老對頭了。
“捉拿嫌犯。”崔淮神色清冷,目光掠過謝挽瑜,落在旁邊的虞寧臉上。
“謝三小姐,你本名謝神悅,流落民間時,名虞寧,我說的可對?”
虞寧有種不好的預感,“沒錯。”
崔淮拿出逮捕令,展示在幾人麵前,“謝三小姐,今夜您在煙柳湖邊救了一名敵族女刺客,由於您過往種種不詳,無人可作保你的清白,所以,在大理寺找到證據前,還請配合大理寺調查。”
不就是要抓她下獄麼,說的那麼好聽乾什麼。
虞寧:“……”
她一年到頭也就發一回善心,結果那女子是敵族?還是刺客?!
作保?她曾經,可是個山匪啊,誰能給她的過往作保呢,怕不是自尋死路。
在謝挽瑜要殺人的目光中,崔淮客氣地指了指身後的馬車,對虞寧道:“謝三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