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糟 “虞寧,你敢弑君?”(1 / 2)

寶文閣藏書萬卷,夜裡最忌諱燭火之類會燃燒的物品,故而未得內官允許,夜裡是不允許在殿中燃燭的。

外麵已是明月當空,繁星點點,但寶文閣中幽暗無比,伸手不見五指。

虞寧在二層艱難摸索著,她夜裡的視力不太好,又不能點燈,隻好找了一處空地坐下,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樓下傳來大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便是男人步履閒乏的走路聲。

暖黃色的燭光映照在高大的書架上,為寶文閣帶來幾分煙火氣息,同樣照亮了男人俊美淡漠的眉眼。

沈拓一隻手端著八寶燭台,另一隻手在一卷卷書冊上略過。

寶文閣二層,虞寧已經緊張到不敢呼吸,她不敢想,如果沈拓走上來看見她出現在這裡,她的下場會是什麼,也許還會連累李尚宮一起受罰。

可是腳步一點點靠近,似乎停在樓梯處,有往二樓走的趨勢,這腳步聲如奪命的鐘鼓聲一般扣響在虞寧心頭。

虞寧左右張望,借著一絲月光移動到一扇山水屏風後麵,靠著屏風後麵的牆角坐下,祈禱沈拓前往彆往這邊走。

燭光隨著手腕晃動,須臾,這點光亮還是來到了寶文閣的二層。

沈拓將燭燈放在書案上,他在書案旁坐下,隨手拿起前幾日抄到一半的書卷,研墨抬筆,繼續寫了起來。

幼時,在兄長晉王尚未去世之時,沈拓常常隨兄長到寶文閣來,靜靜看著兄長抄寫經書。

如今,兄長不在了,隻留下沈膺一個血脈在世上,可沈膺卻與生父並不相像,性格迥異,差彆之大。

書案這邊安靜,隻有細碎的寫字聲。

屏風後,虞寧坐了半個時辰,從剛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在的困倦無聊,心神漸漸放鬆了點,但她依舊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這人好生無聊,居然一個人坐在這抄書?皇帝應該沒有這麼閒吧。

虞寧回想著五年前的點點滴滴,隻覺得時間過去太久,他們都改變了太多。

她記得沈拓的脾氣很不好,常常被她氣到暴躁,神情陰鷙無比。但現在,他看起來好沉穩,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當真像一個手握大權生殺予奪的帝王。

虞寧暗暗癟嘴,在心裡碎碎念,罵了沈拓八百句。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人終於起身下樓,緩緩往外麵走去。

虞寧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不一會,還聽見了殿門開合的聲音。

緊繃著的弦終於鬆了,虞寧揉了揉發麻的腿,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還好還好。”虞寧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下樓去,往寶文閣殿門走。

天色愈發晚了,明月悄悄躲進雲層,寶文閣中一片漆黑,靜的可怕。

虞寧走到殿門邊,側耳趴在門上聽外麵的聲音。

靜悄悄的,應該是沒人了吧,隨侍聖駕的宮人應該都離開了。

沈拓果然走了。

懷著慶幸,虞寧拉著一扇殿門,目光往外麵看去。

“啪!”

一雙大手猛地壓在打開的殿門上,瞬間將殿門闔上。

“啊!有鬼!”虞寧嚇到,驚呼出聲。

她被這力道震了一下,踉蹌著撞上了殿門,肩膀微微發痛。

但此刻的她已經顧不上肩膀的疼痛,她雙眸瞪大,瞠目結舌地回過身往後看去。

“不對,不是鬼,你是誰,居然在這裡裝神弄鬼!”虞寧後背緊貼這門扉,努力睜大眼睛往前看,奈何殿中黑暗,她實在看不清對麵是誰。

她不怕鬼,從小就膽子大,養父常說她是傻大膽。

但剛剛突如其來的一下實在給嚇到了,讓她失了神色和理智,揮著手向前打去,本能的自保。

纖細的手腕揚了一半就被一隻大手捏住,力道稍重。

潛藏在黑暗中的人冷笑一聲,帶有不屑的意味。

“虞寧,你敢弑君?”

虞寧隻是聽了這笑聲便神情一怔,隨即額頭上就冒了冷汗,心跳鼓動到了極點。

她曾想過真正與沈拓麵對麵是什麼場景,預設過很多次,但從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像個小偷一樣,被他抓住,識破。

她短暫的失去了語言功能,張了張唇,卻說不出話來,臉上精彩紛呈,幸而被夜色掩蓋住。

此刻,她恨不得立刻挖個洞鑽進去消失在沈拓眼前,也好過讓她麵對這般尷尬的境地。

曾經被她強壓著做夫君,強迫圓房,甚至百般欺負的人,轉眼成了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高坐廟堂,輕輕一句話就能決定她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