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穿透了寒涼的雨瀑,她仿佛被一下子點出淩厲的現實。嗓音溫潤,他給她一種他很好心、很耐心地在教她的感覺。
與此同時,便是遠若天塹的距離感。
他高高在上,她低入塵埃。
階級分明的地位差,她在那一天讀得最深。
這是一座不缺權勢的城市,也是權勢等級最為明顯的城市。
她青澀稚嫩,尚且懵懂不知。
可是那一天,她也是眼睜睜看著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在得知他出現之後,手忙腳亂地趕過來跟他打著招呼。之前她等了許久都見不到的人,爭先恐後地自己出現。
那一刻,荒謬感最重。
她不認識他,但是似乎,也不用過多介紹他的地位。
……
就這樣,很偶然地相識。
她在雨夜裡像一條魚一樣被他撈了起來。
台上會議在繼續,舒清晚回神時,忽然眨了眨眼,纖細烏睫似水波一般輕輕一顫。
——開小差被抓包了。
容隱的目光淡淡掃過,如常繼續。台下那張精致的臉上隻需要添一點笑意,便是穠麗清絕。
公司的群裡跳著消息,有人提醒著今天來參加會議的舒清晚:【報!容總也去現場了!】
這情報來得太晚。
舒清晚:【見到了。】
回完這一條,她專心開起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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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後,上邊的領導簇擁著容隱要往外走。
作為“州越”的代表方,舒清晚也被叫上一道。
眉眼清麗,一件絲綢白襯衫搭著魚尾裙,裙擺搖曳,露出纖細的脖頸,腰身很細,隻手可握。
七厘米的高跟鞋,她遊刃有餘,一副職場佳麗的模樣。
交流起一些相關情況與數據,她也是遊刃有餘。
這個年輕人不得了。
很快便吸引來不少注意。
聽說,她在州越也是被委以重任。
彆看現在在圈裡還是新人,假以時日呢?
——至於她的頂頭上司,容隱則淡定許多,神色淡淡地在聽著。
他們不知不覺走在了一起,步伐相近。
他身上的雪鬆香若有似無地飄過來,清淡冷冽,舒清晚隻要些微偏頭,餘光就能掃到他的身影。
再熟悉不過的味道縈繞在鼻尖,在這個時候,多少顯得有些曖昧的親昵。
講完該講的事情,剩餘的時間該留給他們。
舒清晚看了他一眼,視線微頓。而那人一副風雪不染的模樣,仿佛他們當真如同表麵上如此清白。
容隱依舊是很鎮定地望來一眼,下一秒便收斂地撤回。
好在時候不早,這場陪同談話也很快落下帷幕。
結束後,舒清晚去找鹿苑。
與此同時,手機響起。
意料之中的一聲叮。
舒清晚彎唇,隨意地將手機握在手裡,也沒有去看的意思。
鹿苑帶她去開車,“結束得比我想象中的早好多。你這老板不錯啊,長得好帥,而且一點都不像那群老古董一樣囉嗦,講的東西還比他們的有內容多了。”
結束會議結束得早的人,總會引來下麵那群人油然而生的喜歡。
鹿苑就是被收割的一個。
舒清晚心想是的。工作上遇到一個不拖遝的老板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在他麵前不必進行什麼形式上的功夫,直切主題即可。
因為聊到的是容隱,她接的話有點少,好在鹿苑並沒有注意,隻是問說:“時間還早,要不要去吃個下午茶?”
舒清晚揚了揚手裡的筆記本:“不了,還得回公司一趟。”
最近有個項目走不開。
鹿苑也隻能作罷,送她回公司:“行。你們公司最近好忙,還好工資厚。”不然她要搶在第一個吐槽。
州越的各項福利待遇好是出了名的,她也見過舒清晚的工資條,當時隻道怪不得他們那屆畢業的人擠破腦袋要進去。
走到車邊,舒清晚的指尖落在車門把手上,目光不經意地從遠處的一輛車上掃過。
——它果然安靜地停在那裡,像是在等什麼人。
他們剛才看起來一點也不相熟。誰能想到,在人後,他的車專門停在這邊等她?
鹿苑上了車。
她也彎身進車,緊跟著上了副駕駛。修身的裙子勾勒出了細腰,盈盈不堪一握。
隨著車子啟動,她終於打開手機,點進某個帶著未讀紅點的對話框,發去信息。
……
黑色邁巴赫。
男人靠在後座閉目養神,神情很淡。
外麵透進來的微淡光芒勾出了深邃的側臉輪廓,眉骨高挺,骨相優越,隻是身上如同覆了層冷霜,給人很疏離的感覺。
車廂裡隨之靜默良久。
倒是沒人知道,這位方才被萬千簇擁著送上車離開的容總,此刻為何仍然出現在此。
微信裡跳進新信息——
容隱長指取過手機。
舒清晚:
【在回公司的路上。】
容隱指尖微頓,打去一個問號:【?】
舒清晚毫無愧疚感,【資本家,給你掙錢去了。】
明知他在這邊等她。
她倒好,已經在回公司的路上,回複得很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