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掌心中的知雨劍好像也因此燙了起來。
宿玄喜歡她什麼?
桑黛自己也不知道。
她其實很想直白問他,到底喜歡她哪裡?
可不用猜,宿玄一定會想儘辦法否認。
桑黛與他對視,默了許久,在一片死寂中,她垂下眼,拿起手中的知雨劍。
長劍橫亙在她的掌心中,桑黛捧著這柄跟隨了她一百多年的劍,將劍從劍鞘中拔出來。
碎裂的劍身早已被宿玄拚接好,隻是卻不再回應身為主人的她。
宿玄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來:“桑黛,本尊要你重回劍道巔峰,與本尊再打上一架。”
桑黛細長的手摸索著知雨劍身上的花紋,感受著這柄擦拭過無數次的劍。
最終,她溫聲啟唇,回道:“好。”
她站起身,與宿玄對視。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平靜,隻是如今卻讓她瞧見了些不一樣的情緒,好像是……
心疼。
桑黛以前覺得宿玄是一隻沒禮貌但又很強大的妖。
現在的桑黛要為他加上新的形容詞。
一隻沒禮貌,但很強大,傲嬌嘴硬,可是又很會做飯的妖。
若不是可以聽到他的心聲,桑黛是怎麼都不會相信宿玄竟然對她存了這樣的心思。
可她現在回應不了他,她背負太多了。
歸墟靈脈被毀,身為天級靈根覺醒者的應衡叛逃,蒼梧道觀三千餘人被屠殺,這件事牽扯太多,桑黛查了這麼多年,沒辦法舍棄一切去談私情。
歸墟靈脈的事情不查清楚,整個四界的靈脈遲早要消耗完,她和宿玄也會因為修行之路到頭而天人五衰死去。
桑黛輕聲說:“宿玄,我會好好調養身子,半月後請讓柳公子為我重塑經脈,白刃裡我一定要去,金丹我也一定會重塑完全。”
“我會重回劍道巔峰,與你再打上一架。”
宿玄也是她遇見過最強大的對手,與他打上一架,對桑黛的指點堪比她悟透了一本新的劍法。
兩人雙目相對,桑黛微微仰頭,宿玄則垂著頭看她,截然不同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桑黛再次聽到宿玄的心聲。
【黛黛……】
桑黛淺笑著看他。
【該死,好颯,好喜歡……親一口。】
桑黛:“……”
好吧,正經不了一點。
又是這樣。
她忽然笑出了聲,忍俊不禁,眼波柔軟,本就生的清冷好看,這麼一笑當真像是春風拂過枝頭冬雪,冰冷消融,萬物晴朗。
這些天沉悶的心情,在這一刻突然疏朗,由心想笑。
【黛黛笑了,笑的真好看,親親。】
桑黛笑的越發明顯。
宿玄很多年都沒見過桑黛這麼笑了。
明知道不合適,但根本挪不開眼,目光緊緊跟隨在桑黛的臉上,看她彎眼輕笑,唇角的小梨渦也若隱若現。
他的唇角也因此微微牽動。
兩人就這麼對望,一直到翠芍敲了敲門:“尊主,夜深了,可要就寢?”
宿玄終於回過神,想到自己方才竟然那般盯著她看,耳根一燙,彆過頭低聲咳了咳。
“夜深了,本尊去休息了。”
他說完,大步匆匆朝外走,背影在桑黛看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桑黛沒有動,無奈搖了搖頭,垂首端詳著到處是裂痕的知雨劍,目光有些悠遠,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指腹在知雨劍身上的裂痕輕輕滑過,以往知雨劍總會親昵地回應她,可現在它死氣沉沉毫無動靜,她感受不到其中的劍靈。
桑黛看了許久,終於歎了口氣。
“知雨,辛苦了。”
她將知雨劍收回鞘中,一起放入乾坤袋裡,往外走去。
桑黛習慣性去沐浴梳洗,翠芍早已放好了水,桑黛收拾好自己後穿上翠芍準備好的內衫,一邊用布巾擦頭發,一邊往主殿走。
她照舊推開主殿的大門,宿玄自從將她帶回來,便讓她在這裡睡,昨晚她也是在這裡睡覺的,桑黛下意識就回了主殿。
可穿過外廳來到內廳,卻發現裡麵並不是隻有她一人。
寬敞的內廳有張很大的榻,足以躺下好幾人,以往都是桑黛自己住。
可現在榻邊站了一人。
屋內到處掛著夜明珠,亮如白晝,剔透的光將高挑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儘致。
宿玄僅著一身黑色睡袍,更襯得寬肩窄腰,鬆散的銀發傾泄在肩頭,還帶了些水珠,應當是剛沐浴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像是有銀光流動。
他聽到動靜彆過頭,淡淡看了眼桑黛:“本尊今晚住這裡。”
桑黛:“……妖殿這麼大。”
宿玄:“這是本尊的主殿,不可以嗎?”
桑黛問:“你說可以嗎?”
宿玄點頭:“本尊說可以。”
桑黛:“……”
她果斷轉身:“那我去彆的地方住。”
內廳的門在此刻被關上。
宿玄:“你住在本尊的主殿,本尊親自看管你。”
可桑黛的耳邊:【和黛黛住一起了,黛黛好香好軟我好喜歡,我就偷偷親一下!】
桑黛:“…………”
她無言以對,卻也知道宿玄隻會去想,並不會真的越矩,在這方麵對他很是放心。
宿玄用靈力烘乾了自己的頭發,瞧見桑黛的發絲還往下滴水之時,忽然走上前。
高大的身影牢牢堵在她麵前,他的中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分明清晰的喉結和鎖骨,單薄的內衫剛才被水滴打濕,此刻貼在身上,這麼近的距離能隱約看清流暢的肌理線條和塊塊分明的腹肌。
“宿玄,乾什麼?”
桑黛想要後退,腳步剛邁出一步就抵住了身後的掛衣杆,剛好橫在她的背後讓她後退不得。
宿玄上前一步,將她堵在自己懷抱和身後的掛衣杆上。
桑黛身形纖細,而妖族身形往往較人族高大,這麼看來像是將她完全罩在懷裡。
“宿玄?”
桑黛有些不適應,雙臂抵在身前,剛好抵住宿玄的胸膛。
妖族的體溫偏高,與她此刻冰冷的身軀完全不一樣。
宿玄的手按在她的後腰上,溫暖的靈力自他的掌心中湧出,湧過桑黛的經脈,將她體內隱藏的寒意瞬間驅散,還在往下滴水的烏發也漸漸被烘乾。
桑黛的體內被劍宗下了毒,自沒辦法用靈力後,桑黛重傷的經脈就經常紊亂。
時而高熱,時而傷寒。
宿玄抵在她的身前,修長的手按在她的腰後,寬大的掌似乎能將劍修纖細的腰身一手掌握,靈力自他的掌心湧出,桑黛根本不想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