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湯幼寧嘴裡的梅子鼓在一邊臉頰,道:“我不認識她。”
這樣直白不懂婉轉的拒絕,廖闌珊不知多久沒遇過了,收斂了笑意道:“人與人起先都不相識,接觸後就認識了,你難道對婁姨娘不好奇麼?”
湯幼寧一搖頭:“不好奇呀。”
這話徹底把廖闌珊給噎住了。
她心底一陣無語,癡兒就是癡兒,哪裡懂得交際禮儀?
王爺怎麼可能容忍這種脾氣之人在身邊?顯然她們全都多慮了。
廖闌珊頓時散了興致,晃著扇子站到邊上不說話了。
淩筎比她了解湯幼寧,接過話頭道:“傳言婁氏女都是娘娘命,你當真不想看看?”
婁宜姿此人,之所以高調,是因為自持顏色過人。
都說婁氏女貌美,那是準備往宮裡送做娘娘的,然而當今陛下年歲太小,婁宜姿她等不起。
攝政王權勢滔天,若能成為王妃,比宮中娘娘隻高不低,完全符合婁氏一族的選擇。
可惜,王爺半點沒有娶妻的苗頭,她隻能含淚做了妾。
“什麼是娘娘命?”湯幼寧消息不靈通,還是第一次聽說。
淩筎與廖闌珊對視一眼,噗嗤笑彎了腰,壓低聲音道:“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山雞妄想做鳳凰~~”
京城誰不知道婁氏的發家史,出過好幾位貴妃了,可惜沒一個有福氣的。
當今太後也不姓婁啊。
這話對湯幼寧而言卻是太過深奧了,她聽不懂。
伺候茶水的思芸怕這兩人胡亂慫恿,適時插話道:“二位姨娘,我們娘子還要作畫,怕是不得閒。”
涿禾院無意與她們相爭,何必被當做筏子去刺激那婁姨娘。
湯幼寧的心思淺,一說作畫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對哦,我現在就要畫!”
她喜歡在白紙上鋪滿各種色彩,可漂亮了。
廖闌珊聞言,哼笑著問道:“不成想你還會作畫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湯幼寧意會不到話裡的輕嘲,點頭道:“我會啊!”
“小孩玩顏料罷了,”淩筎也放棄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她見識過湯幼寧畫畫,毛筆都不用,直接上手沾顏料。
這算什麼‘會作畫’?
這一趟頗為掃興,好不容易想看看婁宜姿的笑話,誰知這小傻子不配合。
兩位美人相攜敗興而歸。
目送這主仆幾人出了涿禾院,思芸順手把院門給關上了。
一回頭,衣袖就被湯幼寧抓住了,軟聲道:“阿芸,快把顏料拿出來給我玩玩吧?”
思芸隻是嘴上糊弄,並不願意她玩顏料,弄得滿臉都是,衣服也不易清洗。
壓低聲音問道:“娘子,你見到王爺了,他是如何看你的?”
湯幼寧兩眼瞅著她:“你要食言而肥麼?”
居然騙人,可惡!
“今日不畫了,有正事呢,”思芸擺手道:“你快與我說說。”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卻放著後院置之不理,她幾乎懷疑王爺有隱疾,隻是無人敢議論此事。
果然,湯幼寧在她的催促下回道:“他讓李大夫過來,是好人,但是叫我小傻子,不太好。”
思芸聞言毫不意外:“看來是真的沒指望了……娘子不妨好生考慮我的主意。”
“不要。”湯幼寧一搖頭,“阿芸,你再說這事我要生氣的。”
她不喜歡小侯爺看她的眼神。
彆以為她傻,就不懂了。
秦婆子的病好了,給思芸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再提,“罷了罷了……”
她不得不把念頭按下來,叮囑道:“阿芸一心為主子著想,娘子若不想我被發賣,可千萬彆告知第三人。”
湯幼寧與她一同長大,知道她在擔憂什麼,“你以後彆說了,我就忘掉。”
思芸放心了,同時交待道:“王爺做什麼都是對的,若旁人問起娘子,彆再說他不好,否則咱們涿禾院都要被問罪。”
湯幼寧點頭,類似的話奶娘也教過,就跟家裡的嫡母一樣。
嫡母可以不喜歡她,但是她不能不喜歡嫡母。
不然日子要難過的。
“想不到我又多了個嫡母……”湯幼寧鼓鼓小臉蛋,“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