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 你是何人?(2 / 2)

幾人就在鐵匠鋪寬敞的打鐵房裡,擺了一桌像模像樣的飯食。

鐵爐裡的火,還在呼呼地燃著,既能照明,又驅走了山中夜裡雨後的濕氣與寒意。

廚房這樣的地方,闕清月平時是不進的。

元櫻也是如此,力氣活尚可,劈個柴還行,廚藝完全不通,雖說侍女,但日常除了照顧祖宗,氣祖宗,再挨祖宗打之外,她自由得很,練練拳腳,踩踩梅花樁,日常愛玩罷了。

彆說讓祖宗下廚做飯這種事,那根本不可能!

祖宗寧可不吃,都不會下廚房的。

更不可能讓祖宗跟這些酒鬼坐一桌。

實際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讓闕清月動手,想都沒有想過。

一應飯菜都是張仰青三人挽著袖子自己做的。

元櫻另搬了張桌子在窗口處,她捧著碗吃肉,闕清月在喝茶。

那是一壺培元茶,闕清月整理好袖子,在桌前坐下,伸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

培元茶是她識海月盤吐出來的東西。

不似人間之物,金燦燦油潤的葉片,入水宛如活魚,上下翻騰。

泡出來的茶湯呈金黃色,帶著可以補充元氣和體力的醇厚香氣,入口柔美,化開後,有股清香之氣綿綿不絕。

她平日之所以吃得那麼少,也是因為有培元茶,每日一片,足夠補充她一日所需的元氣。

劉司晨動作迅速,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已經用銀針將每道菜與酒試過毒了。

東方青楓睨了他一眼,他點了點頭,二人這才與眾人一起坐了下來。

嘉肴美饌,氣味熏然,使人垂涎欲滴。

幾人吃得酒酣耳熱。

一抬頭,見到窗邊元櫻吃得油嘴鼓鼓,對麵的闕天師坐在窗處,舉杯喝茶,望著窗外。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今夜沒有月色。

這邊桌子對飲一碗酒後,有人突然出聲壯膽地問了句:“闕天師,是不是玄門中人,都像你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闕清月懶洋洋回頭望去,開口問話的人,竟然是平日不愛言語,獨缺一臂的張仰青。

看他累積起來的功德值。

闕清月難得和顏悅色地對他微微一笑,看著他,回道:“也不是,偶爾還是要食些煙火氣的。”

桌子那邊所有人,都看著她。

無論一本正經,還是一顰一笑,和顏悅色,還是清冷不理人,都好看。

是真好看。

看著這樣清冷的美人。

越夜越美麗。

隻有東方青楓收回了視線,神態仍跟平時一樣,又倒了碗酒。

張仰青卻慢慢放下了酒碗。

他臉上的刀疤因為喝了烈酒,越發紅得駭人,麵相醜陋是小孩子見了都會嚇哭的程度,此刻的眼睛卻炯炯有神,他問道:“那我可以再問闕天師一個問題嗎?”

闕清月倒不在意他的容貌,低頭看著茶杯,隨意道:“你問吧。”

“我聽聞,闕氏第一代老祖,有起死回骸的神通,不知是不是真的?”

話音一落,倒酒的東方青楓看向他,劉司晨也回頭看他。

其它幾人也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一時間鴉雀無聲。

隻有窖頭火膛裡,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很顯然這種事情,都是世人謠傳誇張的說法,大家可以這麼說,但卻不能真相信。

起死回骸這種事,怎可能是真的?

仰青兄定是喝酒喝醉了。

闕清月拿著茶杯的手頓了下,手指輕點了下茶杯。

許久歎了一聲,放下茶杯看向他道:“我現在還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到師門,你可以向他們請教。”

“就是,仰青兄,你這不是為難人家闕姑娘嗎?那是人家師門的祖宗,你讓人說什麼?說什麼都不尊師重道,如此陷人於不仁不義之事……”

怎好說出口?

“喝糊塗了這個人。”

“闕姑娘,你彆聽他瞎胡咧,他喝醉了。”

“這酒還真有勁兒啊,連仰青兄都醉成這樣了。”

“還是少喝點吧,酒太烈,多吃點肉,來來挾菜……”

“抱歉各位,我是喝多了,我去如廁,出恭,你們吃嗬嗬……”張仰青搖晃站了起來。

“你小心點!”

闕清月拿起茶壺又倒了一杯。

元櫻在對麵嘟囔一句:“這個人可真有意思,這種事問出來,他也敢信?”

闕清月低頭喝了口茶,輕聲附和:“你說的對,這種事,他竟然也信。”

酒足飯飽,夜已深。

大家各回房間,元櫻跑去洗漱。

闕清月自臨時鋪的床邊起身,她理了理衣袖,伸手正要摘下自己的腰帶。

突然一把刀無聲地架在了她肩膀處。

闕清月手停住,她微側臉看向身後。

餘光裡,有一個人無聲無息站在那裡。

從她的角度,隻看到了一隻袖子。

“你是何人?”

“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