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鄧慧蓉似乎對黎爾的事情很感興趣似的。
此時黎爾已經出了住院大樓,來到了醫院的門口,攔車準備去酒店跟同事換班,這幾天是旅遊旺季,儲運生意好,人手忙不過來,她在群裡說今晚要來上班,同事們立刻歡天喜地的慶賀。
【爾爾,快來,前廳不可一日無你。】
【黎經理,救命,快來救我,我真的頂不住了。】
【救命,一天被1135的客人投訴三次,黎爾姐快來幫我跟那個闊太太處理糾紛。】
【啊啊啊啊,前廳女神,你快回來吧,你不在,儲運大堂的水晶燈燈光都暗淡了好幾瓦數。】
黎爾覺得這群甩鍋俠真是沒有人性。什麼爛攤子都等著她去處理。
換班時間要到了,黎爾站在街邊焦急的等車,很久都沒等到。
網約車上的排隊隊伍排得老長,她心急之際,有輛碳黑色的邁凱倫P1駛到她麵前。
黎爾認識車,隱隱揣測到了這麼貴的跑車車主可能是誰。
車窗滑下,真的是他。
那張銳度飽滿的麵孔出現在霓虹閃爍的長街上,堪稱是攝人心魄的俊酷。
溫知宴探頭,問:“要去哪裡?”車上開著暖氣,他把西裝外套脫了,精瘦的身段將款式簡單的白襯衫襯得利落清爽,坐在真皮內飾是深藍的碳黑色超級跑車上。
眉眼清雅,臉色清明。
黑色的天幕下,潔白細雪簌簌的落下來。
跑車儀表盤發出的光暗淡,是車上唯一的光源,可是黎爾卻覺得溫知宴這個人是亮得閃光的。
她想起此前倪涓雅曾經給過她一個聯係方式,要她去見見一個公子哥。
說這個人家底深厚,是個富二代。
黎爾耐不住倪涓雅的催促,終於在某日去見了,後來他們回來問那個富二代公子怎麼樣。
跟他約了一場電影的黎爾著實想不起來是什麼樣了。
因為電影院的燈光一熄滅,黎爾就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無論如何都記不住他的長相。
適才,在病房裡,倪逸晉也問過這個跟她相親的拆二代,說人家是個公子哥,怎麼黎爾都沒瞧上。
黎爾當時的回答是,真正的公子哥應該是在漆黑的夜裡也能兀自發出光來的人。
此刻,著白襯衫,灰西褲的溫知宴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搭住方向盤,輕微欠身,半揚下巴,狀似漫不經心的邀請黎爾上車。
黎爾瞧見他一身明華蕩漾,在心裡暗歎,這人才是個真正的公子哥。
隻要見耀眼的他一眼,人的記憶就會為他做深刻的標記。
他太閃耀了,如夏日豔陽,如冬日瑞雪,讓人驚喜又害怕與他的遇見。
驚喜的是,能親見到如此豐神俊朗的美男子。
害怕的是,其實有生之年,也無法與他靠近。
黎爾撐傘站在雪中,猶豫了幾下,很客氣的微笑道:“不必勞煩溫先生了,我的網約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為了做得像,黎爾還揚了揚手機,“臨時取消不太好,這麼大雪,司機趕來發現我又走了,會特彆鬱悶。”
溫知宴的眼皮掀了掀,領會到了黎爾的意思,就是真的不坐他的車。
“謝謝溫先生,我再等等就好。”黎爾笑得很甜。
她嗓音軟,說話總帶一些上揚的尾音,她是南方人,全家搬到北方來是她高中時候的事。
她拒絕了他,卻不知道溫知宴從來不會被人拒絕。
黎爾不知道這些事,黎爾以為自己跟他是今天才因為在江炙的牽引下,讓兩方家屬分享病房才會認識。
“再見。”溫知宴滑上了右邊副駕駛的車窗,他想,是不是他邀請的動作太散漫,不紳士,所以她一點都不想上他的車。
如果這種情況換做是江炙的話,應該會走下車去,為她接過傘,然後為她拉開車門,體貼至極吧。
邁凱倫P1很快啟動,駛到路口,遇上紅燈。
一直等到路口紅燈亮起半分鐘的時間過去,後視鏡裡的那抹嬌俏的身影都孤零零站在原地。
雪花飛舞,她撐著一柄鮮紅的傘,在奶白的高領羊毛衫上套上一件湖藍色的雙麵羊絨外套,右肩膀上挎著一個托特包,小臉被凍得通紅。
這情形溫知宴似曾相識。
彼時,他也曾經邀約過她坐他的車,她拒絕了,理由是他們不認識。
經年之後,他們再遇,她依然拒絕坐他的車,理由還是,他們不認識。
哦,不對,今天在她的認知來說,算是認識了,但是不熟,也才認識第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