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生靈,無分善惡,隻要受了冤枉,都會感到憤怒。
魔龍敖辛此刻隻覺得異常震怒。
鍋從天上來,不過如此。
一聲憤怒的龍吟,龐大的龍身轟然撞上牢不可破的禁製。
這巨大的力量甚至讓整個禁製都在微微顫動,那憤怒的聲音頓時在這禁製上空震蕩,“血口噴人!飛鴻,太古宗,你們倒打一耙,欺龍太甚!”
說起這個都是辛酸淚。
被鎮壓已經很淒慘,更何況還要被這樣指責一件自己從沒做過的壞事。
明明是它吃了大虧了!
被當成食物一樣的不是它麼?
怎可以這麼顛倒黑白呢?
這還叫人麼?
黑色的長龍罵罵咧咧,哪怕身上撞得劇痛,卻還是一下下地撞擊在龐大的禁製上鬨著要個說法。
這憤怒狂暴的氣勢讓虞宗主拿出禁製令牌,一邊再在禁製上加了幾道靈咒,一邊看著這今日特彆暴躁的魔龍與飛鴻道君低聲問道,“敖辛這是……”
從前這魔龍被鎮壓可從沒有這麼暴怒。
今日不過是揭穿了它做的壞事,竟然惱羞成怒起來。
他一隻大掌蓋在閨女的耳朵上,唯恐這狂暴的嘶吼嚇到自己乖乖的寶貝閨女,一邊繼續說道,“難道走火入魔了?”
他有些懊悔。
早知道敖辛今日發大瘋,就不帶著閨女一塊兒過來了。
虞宗主還記得很清楚。
早些時候閨女在魔城常常做噩夢。
如今好不容易噩夢退散,再因為敖辛發瘋被嚇到,又引起那些可怕的噩夢怎麼辦。
“它就這破爛的臭脾氣。要不是因為這脾氣,它現在還能在這裡麵呆著。”飛鴻道君撇嘴小聲說道。
正說著話,那黑龍瞧見禁製完全不可動搖,到底停住,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禁製之外的幾人,激烈喘息。
等它喘喘。
見它平息,虞宗主才將要把閨女先送回家的想法按捺住。
他盯著黑龍沉聲說道,“敖辛,從前你雖被鎮壓此間,可太古宗自認並未折辱傷害於你,不過是約束你不要禍亂此世,傷人傷己。可你如今竟然如此不擇手段,竟要傷害無辜。今日就算被你迷惑的不是悠悠,而隻是其他太古宗弟子,隻要你做了這樣的事,我也決不能容忍你!”
這黑龍乃是太古宗密辛,被鎮壓之前曾是一條強橫的惡龍,為了不讓它為禍世間才被鎮壓在這禁製之中。
虞宗主也沒說錯。
就算今天不是他自己的寶貝閨女,而是旁人,隻要是太古門下,黑龍隻要動了歪腦筋就要受到懲罰。
這話讓黑龍氣得發瘋。
它瞪著那正小小一顆躲在虞宗主懷裡的小魔頭。
小小的,瘦瘦的,怯生生的,小賊爪子可憐兮兮地抓著虞宗主的衣襟,彆提多可憐了。
她撞上了黑龍的目光,還小心翼翼地往虞宗主的懷裡藏了藏,一副怕怕的樣子。
可躲在那男人懷裡隻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卻還偷偷閃著亮晶晶的光,在看它。
黑龍對上那有點眼饞的視線,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它隻覺得那小魔頭毛骨悚然。
這突然的,黑龍再多的憤怒也沉寂了下來。
將撞得生疼的龍身懸浮在禁製之中,迎著那兩個太古宗強者“完蛋玩意兒”的譴責目光,黑龍努力壓製把他們都吃了的衝動,試圖跟他們講道理。
“……本座沒做過你們說的事。是這個小……”它一雙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個弱小的,一點靈氣波動都沒有的幼崽,慢慢地說道,“是她自己出現。喂,你倒是大膽,你知道你懷裡的是個什麼麼?”
它想到了什麼,就衝著虞宗主嚷嚷。
虞宗主更不肯把大手從閨女的耳朵上轉移。
哪怕知道閨女什麼都聽得見,傳音都聽得清楚,就算蓋上她的耳朵也聽得到這些惡毒的言語,可蓋上孩子的耳朵是一個父親下意識的動作。
他是極討厭有人輕視自己的孩子,聽到黑龍說得這樣難聽,手中禁製令牌一閃,一道雷光在禁製內打得黑龍怒吼了一聲,冷聲說道,“若是再讓本座聽到你侮辱本座愛女,就不是這麼客氣。”
黑龍怒吼一聲,卻又將一顆巨大的龍頭抵在禁製上,赤紅的豎瞳睜大。
“你的女兒?不可能!她……”
“飯……飯。”幼崽看那黑龍恨不能貼在禁製上,扯著爹爹的衣襟小小聲地說道。
聽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聽懂了,原來這剛剛還罵了自己爹爹的大壞龍是太古宗鎮壓的壞蛋。
在曾經書中虞悠悠的記憶裡沒有這黑龍出現的痕跡。
不過幼崽想了想那魔氣凝聚的龍爪,吸溜了一下口水,扯著她爹爹的衣襟試圖讓野食變成自家廚房裡的飯。
稚嫩的小家夥兒的聲音下,飛鴻道君這樣擔心幼崽吃壞東西,也被這天真無邪的樣子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