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蒙 像爛在骨子裡的花,帶著明媚的腐……(1 / 2)

陳家村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周圍環著連綿的山巒,春雨下過後朦朧的煙霧散去,宛如婀娜的羞怯少女。

村雖小,人卻不少,沈映魚沿路過來遇見不少的人,但絕大部分的人都對她愛答不理。

因為她是外姓人,借著陳娘才入住的陳家村。

剛來時,大家隻當她是陳娘在大戶人家懷的私生女。

如今這私生女身邊又帶著個小孩,本就使不明真相的人覺得不齒。

再加上沈映魚脾性也極其不好,動輒便是抽打那小孩,眾人就越發不待見她了。

其實沈映魚前世是瞧不上村中人的粗俗,自持清高,見這些人對她愛答不理,自當也是一樣不待見這些人。

但現在重來一世,心境早已經翻天覆地的發生了變化。

這些產地都是屬於陳娘,而陳娘死得急,還未將這些產地過繼在她的名下就去了。

按理說這些遺產無人過繼,都是要回收回去的,但前世她卻住了那麼久,其實也全依仗這些人心善,假裝不計較。

現在的沈映魚摒棄不再如前世那般,臉上掛著明豔的笑,遇見較為相熟悉的人都會主動交互。

畢竟往後她和忱哥兒,還要在陳家村住上許多年,同相鄰交好自是隻有好處。

被她主動打招呼的人麵上不顯,心中隻稱奇。

沈映魚邁著輕快的步伐行至小溪處,此刻周圍早已經圍繞了不少的年輕婦人。

年輕婦人嘰嘰喳喳的大聲聊著天,乍然瞧見抱著木盆過來的沈映魚頓時皆啞聲。

似都沒有想到有一日,竟會在此處看見她出現,婦人們麵麵相覷著用眼神交流。

沈映魚沒有關注那些婦人,兀自尋了個位置擱下木盆,拿出裡麵的臟衣物。

剛在水中漿洗幾下,一旁的挨得近的婦人忽然主動開口同她交談。

“倒是第一次瞧見映娘出現在這個地方,以前見的都是忱哥兒。”語氣不知是侃意,還是不滿:“他小小年紀不僅要操持家務,還要照顧你,前幾日又被打……”

後麵的話截然而至,畢竟是旁人的家事不好評判,雖咽下半截卻還是能聽出,裡麵是有不滿的。

沈映魚抬頭,定睛看著一旁和善的婦人,見她眼底帶著對蘇忱霽顯而易見的憐惜。

這個人她認識。

開口的婦人是住在村頭東邊,陳老三家中的。

陳家村絕大多戶人家都姓陳,之前陳大娘道的乾哥兒,便是陳老三家的。

原來蘇忱霽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討人歡喜,重生到現在,遇見的所有人都在對他打抱不平。

同時也側麵提醒了沈映魚,以前的她確實過分至極,怪不得都到了人人厭惡的地步,也不冤枉。

沈映魚想起以前微微一笑,水波粼粼洇著她的眉眼,乾淨透徹。

“三嫂見笑了,此前是為家中私事生了妄。”她的聲音本就柔和,低垂著頭有了幾分蒼白羸弱感,教人不忍過分苛責。

劉翠蓮是隔壁村的外嫁媳婦,為人並不壞,家中還有個和蘇忱霽一般年紀大小的兒。

自然是每次看見雪白一團兒的蘇忱霽,時常被打得渾身青紫,很容易就起惻隱之心。

以前難以見到沈映魚,今日好不容易見到想多勸幾句,結果見她主動認錯,心中那點不悅消散不少。

細細想來,她年紀輕輕本就還是個孩子,就當了寡娘,又聽聞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確實也怨不得她。

劉翠蓮表情微轉好,浮起一絲憐憫,蠕動唇角道了句節哀,就轉頭漿洗自己的衣物,順便和一旁的婦人講話。

沈映魚扭頭垂眸揉搓著衣裳,心中也止不住唏噓。

陳家村的這些人大部分都不壞,特彆是外嫁進來的媳婦,異常容易心軟。

溪水清澈,帶著春寒料峭的冰涼,兩岸的蘆葦被細風吹得微微搖蕩,不少先來的婦人已經相繼挎著木盆離去。

河岸邊隻有三兩婦人湊在一起,議論陳家村新來了一個夫子,教學生很有一套。

沈映魚本來也是要離去了,聽到此話腳步驟然停下。

陳家村雖貧苦落後,可村中的人異常在意孩子的文學。

特彆是如今北齊的聖人,正好有意改善科舉製度,大量提拔寒門子弟入士。

如今讀書便是唯一的出路。

依稀記得前世的蘇忱霽,早不早被人牙子拐走,雖不曉得是什麼怎麼逃出去,又得了什麼機緣。

她記得他當年好像前三甲上的金殿,入了聖人的眼,然後委以重任,恰好站位也站到贏家的瑞王,一路平步青雲。

算算時間,忱哥兒如今滿打滿算十歲整,虛歲十一。

在七歲之前他和自己尚在蘇府,高府門第年幼時都是有專門的夫子教學啟蒙。

但到了陳家村後,他一日也沒有讀過書寫過字,就算是再落後的村子,孩子也在七八歲也入了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