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步入浴桶中,神色冷靜地緩緩仰躺在溫熱的水中,凸出的喉結上下滾動,白勝雪的修長脖頸浮著淺薄的粉。
一張繡有絳粉花蕊的海棠花絹帕,搭在冷瓷玉臉上,遮住漸浮起的表情。
那是暗含瘋狂又病態的迷醉。
周圍微涼的水,還帶著女子身上濃鬱的柰花香夷味兒,霸道又迅速地沾染的他渾身,就像是被人溫柔地抱在懷中。
絹帕似化作了女子輕柔的手,順著臉往下拂過,帶起陌生的顫栗。
他的呼吸輕緩的失去律動,克製地咬住下唇輕喘。
她太信任他了,從小就信任,哪怕知道他一開始,準備了很多的東西要殺她。
以及她每次從外麵,買回來的那些吃食糕點,他一概沒有碰過都不曉得。
也比如他將人殺了砍成兩截,一半剁碎喂狗,一半扔進河中,還隨口尋了個說辭,她都絲毫不起疑心。
她全心信任他,殊不知信任的究竟是人還是鬼。
饑餓的鬼從很早開始,就想要吃了她。
他又想起了五年前,曾舔過她手腕上的傷口。
那一截雪白的皓腕似是還在唇邊,隻要他鬆口,玉琢般的指尖會按在唇上,被輕而易舉地含在唇齒中吮吸,挑弄。
她或許好奇得想要探索,會用手指攪動。
他會乖乖的啟唇,無底線的由她觸碰。
做什麼都可以,但求彆那般玩弄。
蘇忱霽的眼眶漸泛起紅痕,被水霧洇得濕漉漉的,散落的烏發迤邐垂在春凳上。
遮住臉的絹帕不知何時,已經輕飄飄地落在浴桶中,如堆積的雪浮在上麵,隨著水麵波動而飄忽不定。
牆角的燈火搖曳,昏暗割裂出一隅陰暗之地,已經溫涼的浴桶被蒸熱,冒起繚繞的水汽。
此刻少年的神色癡迷,醉了般麵色潮.紅,像極了午夜勾人的鬼魅,胸膛的起伏變大,呼吸也不穩,呈現出霪.靡卻不顯下.流的模樣。
這樣的事並非是第一次。
從十二那年,看她將自己弄臟的被褥洗乾淨時,從此以後夢中模糊的人影化為了實。
他早在夢中、幻想中將她染臟無數次。
看過她水眸無助又迷離,與他一道陷入世俗腥臟中,還有窈窕身段肆意妖嬈的一麵。
雖都是假的,但日後都會成真。
少年漂亮的眉眼懨懨地耷拉著,忍著一波波情緒不吭聲,浴桶裡的水溚溚渧,濺落在本就濕漉漉的地板上。
因為她前年無意間聽見過他泄出的聲音,從此便頻繁在晉中不歸家。
屋裡的東西能碰的都碰完了,終於忍到她回來,他得要越發小心才不會嚇著她。
可是以前能很快結束,今日半晌都過去了,依舊不成。
他的額間泌出細細的汗,睜開不饜的眼鬆開手,克製地氣喘籲籲。
少年仰麵倒在裡麵,垂著眼瞼,溫熱的水被蒸起水霧,霧氣將那張醉玉頹山的臉,朦朧遮掩得帶著一絲縹緲的慾氣。
許是她真人就在外麵,也或許他變得更為貪婪了,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究竟是哪種。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漂亮的狐狸眼似搜尋著什麼,最後直勾勾地定格在立屏上。
上麵正掛著一條水綠湖青的素裙。
是她今日穿的,將脫下不久。
今夜無星雲,涼風習習而過。
沈映魚都臨近入睡,忽然聽見院中晾衣的聲音,心中暗想著,他每次沐浴都比女子還要精細,比她泡浴都久。
秋季寒冷將熱水泡冷了容易生病,看來她明日要好生囑咐他幾句。
她在心中叨念著,困倦來襲,緩緩闔上眸睡去。
……
沈映魚這次的受的傷,養了一兩個月才堪堪好轉。
這幾個月中,蘇忱霽幾乎是全身心地照顧她,跟每日卯點上值一樣精心又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