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兩姓姻緣一朝締結,賈珠……(2 / 2)

[紅樓]賈璋傳 驚鴉 6428 字 1個月前

邢夫人沒多說什麼,握著李紈的手誇了好些話,也給了李紈塞了一隻鐲子。

其實她有點舍不得這首飾,但為了名聲,邢夫人就又覺得沒什麼舍不得的了。

不過是一個鐲子而已。

和她的名聲相比,並不算什麼。

她有了要念書的好兒子,就不能再破罐破摔了。

她的壞名聲之一就是慳吝。

為了改變彆人對她的固有印象,這幾年邢夫人有意識地在人前多施恩惠。

一天兩天看不出效果,等到十年八年後,邢夫人就是彆人眼裡寬和慈愛的好人了。

所以她也不吝於給王夫人的未來媳婦一點子心意。

更何況這李家女孩兒的父親還是國子監祭酒呢。

以後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求到人家頭上了。

提前給人家做臉,也不廢什麼。

王夫人贈了李紈簪子,這樁婚事就在明麵上定下來了。

賈母在邢夫人誇了李紈的身世人品後,對賈政的眼光也很滿意。

她吩咐王夫人好生置辦三書六禮。

榮國府裡,少爺的聘禮和姑娘的嫁妝都是有定例的。

嫡出的一萬兩銀子,庶出的三千兩銀子。

賈珠等人的婚嫁銀子早些年就備好了,現在要下聘,立刻就能把銀子提出來。

賈母心疼孫子,給王夫人添了八千兩銀子,又給賈珠塞了一張八十畝小田莊的地契貼補花用。

王夫人也拿出來八千兩私房出來,添置聘禮。

左右李家也會把這些聘禮當做嫁妝給陪送回來。

王夫人雖然心疼,但還是選擇割肉給兒子做麵子了。

兩家把婚禮定到了年後——臘月裡既然走禮,又要應酬,事情又多又忙,辦婚禮容易忙裡出錯。

王夫人給李家下定的聘禮十分厚重,老太太又貼補了那麼多,邢夫人看得有些眼熱。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兒子,邢夫人便忍住了,不去說討嫌的話。

這一筆筆的賬她都記著呢。

一萬兩銀子的定例,一分錢都不能少了她璋哥兒的。

老太太給賈珠貼了這麼多,總不能就對她璋哥兒一毛不拔……

就算比不得賈珠,也不能太過厚此薄彼。

賈赦對賈璋更是視若珍寶,等到哥兒成親時,她再拿賈珠的風光去和賈赦哭,總能挖到好處。

一轉眼就過年了,賈璋從蔣鳳舉那兒放假後跟著他老子賈赦吃席聽戲,祭祖拜年,好不快活。

所幸賈赦沒有太過胡鬨,那些有賭局有女人的席麵都沒帶兒子去。

出了正月,賈璋的假期才正式結束。

賈珠和賈璋恰恰相反,在賈璋歡度新春的時候,賈珠還在刻苦讀書。

等到賈璋開課時,賈珠卻要娶媳婦了。

王夫人這個管家太太是賈珠的親娘,上行下效下,賈珠的婚事辦得極其體麵。

邢夫人借口要照顧賈璋和那個根本不被她放在眼睛裡的庶子賈琮,沒摻和這事兒。

賈珠的弟弟賈寶玉被安排去做賈珠的滾床童子。

因王夫人不怎麼抱寶玉去榮慶堂,賈璋這幾年也沒見過幾次賈寶玉這個年幼的堂弟。

隻聽說過寶玉這孩子尚在繈褓,就甚是愛吃丫鬟嘴上的胭脂。

二叔賈政因此十分不喜寶玉。

今天晚上賈珠和李紈完婚,寶玉被人套上了一身大紅衣裳去滾床。

邢夫人看到王夫人滿臉擔憂地看著寶玉,心底嗤笑。

之前老太太就和王夫人說了,寶玉還小,怕他生病,不如讓稍微大一些的賈琮滾床。

賈琮比寶玉大,但又沒大多少,身體也更康健些,比寶玉更適合做滾床童子。

可王夫人不願意讓大房庶出的哥兒給她嫡出的兒子滾床,忍痛讓寶玉去了。

現在卻又做出這麼一副模樣。

這不是給她兒媳婦不痛快看嗎?

邢夫人和屋裡賈氏旁支的女眷們都喜氣洋洋對李紈說諸如早生貴子、喜結連理的吉祥話。

李紈也裝作沒看見婆婆的臉色,害羞地把提前準備好的荷包送給滾床的小叔。

寶玉突然親了李紈一口。

三老太太對賈母笑道:“你們家寶玉喜歡他大嫂子呢。”

眾女眷哄堂大笑。

邢夫人趁機奉承賈母道:“老太太真是好福氣,家裡孩子們都這樣孝順可愛。如今,珠哥兒又娶回來一個天仙般的媳婦兒。等他日珠哥兒金榜題名,給您生一堆重孫子,您老就是四代同堂了。”

賈母被邢夫人奉承的歡喜,嘴上卻笑罵道:“你這潑才,自生了孩子後嘴巴越來越厲害了。以前笨嘴拙舌的一個人,現在說得我老婆子都開始發夢了!”

眾女眷紛紛說大太太說的都是實話,哪裡又是做夢呢?

共同簇擁著主人家老太君賈母吃席去了。

賈母親自牽著賈璋一起離開賈珠和李紈的新房,榮國府不少下人又一次見證了老太太對璋三爺的疼愛。

心裡感歎:大太太如今這是熬出來了,母憑子貴,大概就是這樣吧。

當天夜裡,東小院鴛鴦被裡成雙入對,溫存款款自不用提。

第二天李紈早早起來,服侍丈夫賈珠洗漱,更是十分的溫柔體貼。

夫妻二人相敬如賓地帶著丫鬟婆子去榮慶堂給諸位長輩敬茶。

榮慶堂裡,主子們來得很齊。

上到賈赦邢氏、賈政王氏,下到元春、賈璉、賈璋、迎春都來了。

除了還沒滿周歲的寶玉、探春,和賈母眼中上不得台麵的姨娘通房與大房的庶子賈琮,賈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全都到了。

李紈這個新媳婦看到這一大幫長輩和四個小姑子小叔子,心裡一跳,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些。

挨個把長輩們的茶敬完,恭恭敬敬地收了長輩賜下的禮物,又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送出去,李紈才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把心放到肚子裡呢,就聽賈母道:“珠兒媳婦是咱們家第三輩的長媳,人品貴重,我很喜歡。當年我當孫媳婦的時候,時常幫助太婆婆婆婆分擔家務。如今珠兒媳婦嫁了進來,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兩個也能鬆泛鬆泛了。”

賈母這話一出,邢夫人和王夫人都有些變了顏色。

不過沒過多久,邢夫人就又幸災樂禍起來。

珠兒媳婦摻和進管家的這一攤子事情後,侵犯最多的是王夫人的權力,又不是她的,她急什麼。

她這一兩年能參與管家,還是因為兒子出息,老太太願意給她做臉的緣故。

管的也無非是東大院內務與漿洗、門房和北邊兒莊子等油水少的地方。

京裡的鋪子,榮府的往來,庫房的藍色對牌等可都是王氏在管。

珠兒媳婦參與管家,大抵也不會分她的權。

真正首當其衝的是王氏。

至於賈珠和他媳婦可能會把這府裡的一切都奪走……

嗐,就算這是真的,又關她邢氏什麼事?

這不是賈璉該犯愁的事嗎?

珠兒媳婦一進門就管家,必然會得罪她婆婆。

老太太作為賈家內宅食物鏈最頂端選手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可見老太太對珠兒媳婦也有不滿。

也是,兩萬大多快三萬的聘禮送過去,陪送過來卻變成了一萬銀子的嫁妝。

任是誰家都不會高興的。

邢夫人聽大丫鬟紅梅說,昨天晚上,她們這位二太太是摔了杯子的。

賈璋慣愛撒嬌賣乖,屋裡的大人乃至元春賈璉都沒人覺得他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能看明白這些暗潮湧動。

不過他一個重生的人,又有什麼看不懂的呢?

無非是老太太既疼愛賈珠,又想打壓王夫人罷了。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