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的臉怎麼臟兮兮的?”舒苡墨低下頭輕輕擦拭著兒子臉上的汙漬。她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安安的臉龐全然沒有注意到車子外麵。
“好了,不說了。”裴聖楓毫不留情的掛斷電話。他眼神隨意的一瞥,一輛計程車從視線裡開過。他順著原路走回公寓樓下。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失去了什麼。
天空突然飄下綿綿的細雨,車窗開了一半。苡墨靠在椅背上微涼的雨絲打在臉上,她的心也是涼的。
雨絲落在眼裡,裴聖楓忘了公寓一眼還是坐進了車裡。今年的秋天雨水格外的多,外麵的法國梧桐葉也開始漸漸變黃。他有一種茫然失措的心境,收回目光卻不經意的看見了無名指上戒指。
另一隻手撫上去,是金屬特有的涼意。他嘴角失笑,這次回國一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二是想要找到苡墨;三就是順便回來參加恩師孫子的滿月席。陸老師那個人最喜歡嘮叨,漠北告訴他如果老師知道他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一定會替他張羅。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他才帶上了戒指。
隻是,這個戒指的意義對他來說是不同的。這個本來是他當年想向苡墨求婚用的。他一直搞不懂她為什麼沒有等他。真的是自己太傷她的心了嗎?三年前他不得已和秦霜去了巴黎,將她一個人丟在那樣位置上的確是自己欠缺考慮,但是他拜托幾個好兄弟照顧她啊!他不敢打電話給她,怕自己一聽到她的哭聲就會忍不住丟下秦霜回國,隻好不停的寫email給她。整整98封信,三個多月,他沒有一天不想她。寄出去的信件沒有回音,起初他以為她在生自己的氣。可是直到漠北告訴他苡墨休學不知去向的消息後他發瘋一樣的趕回來,她住的地方已經人去樓空。那座房子是她父母留給她,她也賣了,看來她是真的想徹底的遠離自己。隻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了?
安安已經睡著了。舒苡墨拿出筆記本電腦想給公司的同事發一封信,隨手輸了郵箱的地址。
請輸入安全密碼:
她的手楞住了,這個地址是很多年前的申請的。後來懷著安安的時候怕輻射影響孩子她就沒有再用過電腦了,重新上班了後才另外申請了一個。
屏幕彈跳出來的窗口提示她要輸入密碼,她有些為難了,這哪裡想的起來?手停留在鍵盤上不知道要做什麼,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住,旁邊的人行道上一前一後走著一男一女。後麵那個男的對前麵那個女的大叫“我們結婚吧!”引得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轟隆!”她像化石一樣一動也不動,前座的司機羨慕的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
晴空萬裡的日子裡,他也曾站在學校天台大聲朝她喊“舒苡墨,我們結婚!”那些遙遠而熟悉的記憶,是刻在心底最深的疤,傷口好了還是要留下痕跡,等到有一日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