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尚善坊。
許多官方衙署都在此處修建,除此之外的居所,無不是皇親國戚,公卿貴胄。
鄭國公府書房內,鄭國公手捧一本線裝書,邊看邊搖頭歎息。
世風日下,哪家貴女身旁不是仆從婢子環繞,怎麼會有機會跟年輕郎君私會,這書寫的可真是胡說八道。
怕不是哪個窮書生的臆想。
“郎君,大事不好了!”有仆人跌跌撞撞,氣喘籲籲地跑進來。
鄭國公眉頭一蹙,怎麼越發不懂規矩了?
他正要訓斥兩句,就聽那仆人說:“娘子發了好大的火,令小娘子去跪祠堂,不準人給吃食。”
鄭國公一聽這話猛地站起來,厲聲問:“小娘子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被關禁閉。”
他知道她家夫人最看中麵子,兼之疼愛小女兒,等閒不會發怒,定是有大事。
那仆人目光遊移躲閃,支吾道:“郎君,這奴不敢亂說,郎君快去吧。”
鄭國公見問不出來,瞪他一眼,大步流星往門外走去。
……
“夫人,什麼大事讓你把三娘關起來?”鄭國公甫一進門,不等坐下就問。
卻見他夫人雙目通紅,喘著粗氣,頭上簪釵散亂,披帛團著亂扔在一邊,全然沒了平日優雅風範。
“什麼事,嗬!都是你的好閨女,好世侄乾出來的大好事!”夫人冷笑著,拿出幾張信紙扔到鄭國公臉上。
鄭國公來不及生氣,就被那信紙吸引。
這信紙有兩種,一種普普通通,就是他家經常用的,另一種是桃花箋,上麵看得見桃花瓣兒,隱隱有香氣傳來像是閨閣女兒用的。
鄭國公心臟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忙去看那信。
這信分明是一男一女送陌生到熟悉,再到互生戀慕之心。
到後麵言辭漸漸直白。
什麼“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什麼“關郎,隻願君心似我心。”
鄭國公沒料到上一秒說那書裡的故事假,下一秒就應驗到自己身上。
這男女二人皆有文采,如果不是發生在他家,鄭國公可以大聲地說個好字,祝福這對璧人,然而他現在隻想罵臟話,說句“放你*的屁”。
但他好歹是個國公,這種鄉間俚語實在罵不出來。
沒有其他的言辭能發泄心中怒火,隻能像他的夫人一樣喘著粗氣,防止自己氣血上湧,暈厥過去。
“這豎子,一個讀書漢也敢肖想我兒!”鄭國公咬牙從嘴裡擠出這句話。
“我當初就說,哪怕你在外麵安置一出宅子,讓他住著,你偏覺得我嫌棄他,現在好了,皆大歡喜了!希望你閨女成親時,你也彆嫌棄人家!”國公夫人顯然盛怒在身,氣不擇言。
這關郎名叫關岩,是鄭國公的朋友的遠房親戚家的兒子。此次回洛陽鄉試,他家早已遷走,在洛陽無人脈,求到他跟前,他見這人有幾分才華,才將其收留。
誰知道此獠膽大包天,竟然肖想他女兒!
“夫人,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當務之急是讓三娘回心轉意呀!”
“那請問鄭國公有何高見?”夫人瞪著他。
這等自認為情根深種,敢與天地相爭的小女兒最難勸。
鄭國公皺眉細思,還真被他想出個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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