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妃說這是趙予的規矩,她能說什麼?隻能腹誹趙予事是真多。
“就是這裡了。”
襄王妃將沈棠帶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裡陳設簡單大氣,臨窗處擺著一張小幾,對著窗外的景致,正是個對酌的好地方。
“叫他們上菜。”
襄王妃吩咐了一句。
很快便有下人上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沈棠看著並沒有什麼胃口。謝氏怕她做出什麼失體的事情來,在家逼著她吃的飽飽的,眼下是半分食欲也無。
她看到她帶來的那盤“竹報平安”,用竹笙、魚翅配著芹菜、枸杞做的,紅綠白相間,放在一眾菜式當中,絲毫不遜色,那是母親特意找人做的。母親說這菜寓意好。
“我們先出去了。”襄王妃寬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棠姐兒彆太緊張了,你們六年沒有成親,拖到你這麼大年紀了,天賜他對你是心有愧疚的,你膽子大一點,勸他多吃點酒,兩個人自然就親近了。”
沈棠點頭:“好。”
襄王妃離去不久,門邊便傳來腳步聲。
沈棠抬眸望去,便見趙予迎著光而來,朱紅襴衫裡頭露出牙白內襯,唇紅齒白,行走間意氣風發,就是神色實在太過冷漠了些。
“世子。”沈棠招呼他。
趙予瞥了她一眼,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沈棠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拿起酒壺:“我給世子斟酒。”
她看過了,酒壺裡是果酒,她勉強可以喝一些。
趙予抿唇不言,抬手襯在了酒盅邊上。
沈棠給自己也斟了一盅,舉起酒盅對著趙予:“世子,祝你生辰快樂。”
趙予看她。
她舉著酒盅,鴉青長睫扇了兩下,一雙眸子明澈如水洗過一般黑白分明,乾淨明亮,毫不設防。
趙予不曾言語,舉起酒盅一飲而儘。
“世子,你吃這個。”沈棠抬起筷子,給他夾了一根竹笙:“這是我從家裡帶來……我親手做的。”
糟糕,她差點將實話說出來了,還好舌頭打了一下結。
趙予目光泠泠望著她。
沈棠看了看自己的筷子,乾巴巴的解釋道:“我的筷子,我沒用過。”
趙予麵無表情,隻有她一個人笑,好尷尬。
趙予不曾言語,夾起那根竹笙默默吃了。
“這個看起來也很好吃。”沈棠又布了幾道菜給他,心裡盤算著,趙予今日看著心情不錯,或許等他多吃幾盅果酒,等會兒可以將成親的事再提一提?
趙予卻在這個時候放下了筷子,他看向窗外,眸色依舊毫無波瀾。
沈棠總覺得他有幾分惆悵,但對方總事不開口,她也不知要說什麼了。
手隔著衣裳,碰到了袖袋裡的東西,她忽然想起來還有東西沒有送給趙予。
正好可以借此提起婚事。
“世子。”沈棠取出荷包,放在趙予跟前,因為心虛,她飛快地道:“這是我親手做的,送給你,祝你生辰快樂。”
趙予並無所動。
沈棠取出宋小音給的那個抹額來,這回不用撒謊,她反而更緊張了。
她頓了片刻才道:“這個,是我在郊外的一個朋友親手做的,她和你同一日生辰,她說這也是緣分,托我轉送給你。
她說他日等我和你成親了,再帶你去看他。咱們也不好無故收人家這麼貴重的東西,她無兒無女的,以後我們就照顧她給她養老吧。”
她這樣說,催婚的意思應該夠明顯了吧?
趙予早在她再次開口時,就轉過臉來了,他盯著沈棠手上的抹額,眉宇之間漫上了一層難以言說的情緒,似激動,又似悲愴。
沈棠從未見過他有這樣激烈的情緒,忍不住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抹額,除了貴重好看一點,也沒有彆的了呀?趙予為什麼會對這條抹額感興趣?
趙予伸手去取。
沈棠察覺到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她不放心,偏頭打量趙予:“世子,你沒事吧?”
難道是因為她催婚,趙予氣的手都抖了?
趙予看著那條抹額,一言不發。
沈棠看著他眼周逐漸紅了,不想成親也彆哭啊,好歹也是堂堂世子,在整個大夏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忍不住解釋:“也不是我想催你,主要是我父親……”
趙予卻忽然一頭栽倒了下去,倒下之際,一滴清淚砸落在地上,他手裡還死死握著那條抹額。
“世子!”沈棠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去查看:“世子?”
趙予雙目緊閉,毫無回應。
沈棠小臉都嚇白了,連連搖晃他:“世子你醒醒,彆嚇唬我,我不催你了還不行嗎……”
意識到趙予真不省人事了,她眼淚更是簌簌的往下掉,她除了做那些小玩意兒,對其他的事情一竅不通,哪裡知道怎麼應對這樣的事情?
“世子!”止淨第一個衝了進來,高聲朝外吩咐:“快去請太醫!”
“出什麼事了?”
汾兒聞聲跑了進來,瞧見屋裡的情形,不由分說便往外跑:“不得了了,沈姑娘下毒謀害了我們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