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惠長得黑黑瘦瘦的,看起來比繡芬還要可憐幾分。
張阿姨說這小姑娘牙尖嘴利討人嫌,此時蘇誌宇是半點也沒看出來。
一把年紀的繡芬都如此局促,她的女兒從小在村子裡長大,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能厲害到哪去?!
蘇誌宇輕笑一聲,當即低下頭,對沈惠惠道:“惠惠妹妹你好啊,坐了這麼久的車,餓了沒?哥哥家有牛奶,有蛋糕,還有大電視,要不要和哥哥一起進去玩?”
沈惠惠看著蘇誌宇。
他剛剛自我介紹,說是白琴的小兒子,這個白琴,應該就是保姆口中的白夫人了。
蘇誌宇叫繡芬阿姨,白琴應該和繡芬是同輩的,沈惠惠今年十五歲,蘇誌宇十七歲,隻有兩歲的年齡差,也是同輩。
繡芬和沈惠惠進入彆墅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態度囂張惡劣的保姆。
她們出來後,第二個出現的,才是蘇誌宇。
一直到現在,白琴都沒有露麵,更不用說身份地位更高的人。
此時蘇誌宇的臉上,雖然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嘴上話說得也很好聽,然而沈惠惠何嘗看不出來,那隱藏在熱情笑容下的居高臨下。
牛奶蛋糕大電視這套說辭,怎麼這麼有點兒耳熟。
她沒記錯的話,之前沈千恩也是這麼說的吧。
一個兩個,都把她當傻子忽悠呢。
此時沈惠惠要是個臉皮薄的,恐怕當場就答應下蘇誌宇的邀請。
繡芬是個疼女兒的,沈惠惠要是答應下了,繡芬肯定不會反駁。
兩人一旦進了彆墅,剛剛那點兒摩擦,自然而然就不了了之,煙消雲散了。
第一天沒立威成功,以後在這彆墅裡,可就不好混了。
還好,沈惠惠不吃他這一套。
蘇誌宇以為她是小孩,想從她這兒下手,怕是找錯人了。
沈惠惠不僅沒有接受蘇誌宇的邀請,反而怯怯地對他道:“你是找我們要錢的嗎,我剛剛沒有把浮雕踩壞,出來的時候我和媽媽都很仔細,路上的花也都沒有碰到……”
說著,沈惠惠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樣,一下子瑟縮到了繡芬的身後:“我們沒有錢,也沒有弄壞東西,不會賠錢的。”
蘇誌宇憑靠著自己的招牌笑容,迷倒了不知多少人。
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歲小孩,就沒有他拿不下的人。
今天不僅用了招牌笑容,深怕沈惠惠拒絕自己,還用了牛奶蛋糕等等東西進行輔助,吸引沈惠惠進去。
他的想法和沈惠惠猜的一樣。
從小孩入手把人請進去,隻要孩子肯進去玩,就不怕繡芬不答應。
人一旦進去了,那就好辦了。
然而蘇誌宇怎麼也想不到,他這麼真摯地發出邀請,不僅沒成功,反而還嚇到了沈惠惠。
見沈惠惠躲在繡芬的身後,死活不肯看他一眼,宛如他是個大壞人似得,蘇誌宇尷尬地道:“什麼浮雕啊,我是想邀請惠惠妹妹進去玩的,怎麼可能會要你們賠錢呢。”
繡芬見沈惠惠害怕地縮成一團,肯定是之前張阿姨的話,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了,心疼得不行。
“你們彆墅的花都是進口買的,地上的浮雕更不得了,隨便一塊都是三千塊錢定製的。”繡芬道,“蘇少爺,我們是農村人,從小沒來過彆墅這麼高檔的地方,還是不進去了。”
繡芬話音落下,彆說蘇誌宇了,連周先生都震驚了。
“一塊地磚浮雕三千塊錢?京都白家四合院的地磚都沒這麼值錢,蘇家真是好大的手筆。”周先生道。
蘇誌宇一聽周先生這話,嚇得渾身冷汗都出來了:“哪有什麼三千塊錢的地磚,誤會誤會,全都是誤會!”
“是張阿姨說的,花是幾百塊錢進口買的,我們不能碰,浮雕刻在地麵上,三千塊錢定製的,路也不讓人走。”沈惠惠火上澆油補充道。
蘇誌宇從張阿姨那兒了解到事情的簡單經過,但張阿姨轉述的時候,側重點都在鄉下人沒見過世麵,心氣高,半句話說不得等等問題上,哪裡想到,張阿姨竟然還說了彆的話。
要是在場隻有繡芬和沈惠惠就算了,吹個牛給她們點下馬威,也沒什麼,偏偏旁邊還有個周先生!
從霍家出來的周先生,雖然名義上是在白家打雜,但誰不知道,除了白老爺子,彆的人根本沒資格使喚他!
連白老爺子對周先生,都是客客氣氣的。誰能想到,這回竟然是周先生把繡芬送過來的。
是湊巧碰上的?還是白老爺子特意吩咐的?
不管是哪種,總之現在人在彆墅門前,還沒進屋,就聽聞蘇家的地磚如此奢侈浪費,比京都白家老宅還要奢華。
今天這事要是沒澄清好,一個不小心傳出去,他們以後可彆想在京都拿到什麼好處了。
畢竟白老爺子的孩子有好幾個,個個都惦記著白家的錢,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繡芬……
想到這,蘇誌宇臉色一沉,當即看向躲在一旁的張阿姨:“張阿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