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這棟彆墅,原本應該是屬於繡芬的
沈惠惠將每個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她心中也有很多疑問,不過當下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見繡芬沉默地低著頭,沈惠惠伸出手,與繡芬冰涼的手交握。
她現在的身體雖然瘦小,但畢竟年紀不大,正是氣血最旺的年紀,因此即便骨瘦如柴,雙手也是溫熱的。
繡芬的手被女兒的小手緊緊握著,感覺到對方手心傳遞過來的溫度,隻覺得心裡一暖。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抬起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隻是這次,目光中不再有震撼,更多的是遺憾和羨慕。
蘇誌宇回答完後,繡芬就沒有再提問了,整個車子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好在畢竟是彆墅內的車道,車程不長,片刻後,車子就到達了主樓客廳門外。
周先生需要把車停在指定車庫內,蘇誌宇自然選擇陪同他一起去,因此便讓繡芬和沈惠惠先下車,在四周逛一逛,他們一會兒就來。
彆墅很大,卻沒幾個人,繡芬和沈惠惠是外來者,也不好到處亂走,因此下車後,兩人就站在原地等著。
沈惠惠索性趁此機會,好奇地詢問繡芬道:“媽媽,白夫人是誰啊?”
繡芬聞言,低下頭看向沈惠惠。
沈惠惠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她已經把沈惠惠從福水村帶出來,有些事情瞞不住,也沒必要隱瞞,沈惠惠遲早是要知道的。
這樣想著,繡芬道:“從前有一戶很有錢的人家,姓白,他們一共生了四個孩子,分彆用琴、棋、書、畫命名,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因為一場意外,在一戶農家裡提前生下來,起名叫做白琴,她就是蘇誌宇的母親,也就是他們所說的白夫人。”
一場意外,在農家裡提前生下來……
沈惠惠心中隱約有了答案,不過她還是道:“那媽媽認識她嗎?”
“媽媽不認識她,媽媽從沒見過她。”繡芬看著奢華的彆墅,緩緩道,“甚至幾天前,媽媽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們的存在……”
一個月前,沈勇賭博失敗,喝了一晚上的酒,一直到早晨才醉醺醺地回家。
當看到在家中準備早餐的繡芬後,沈勇突然怒從心來。
他為了這個家,去賭場拚一把,不僅沒把錢賺回來,反而把本賠進去了。
賭場老板已經看出他沒有還債的能力,確認沈勇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後,派人把沈勇像死狗一樣拖出去。
沈勇心裡難受,在路邊遊蕩了一晚上,撿彆人喝剩的酒瓶,將裡頭剩餘的酒喝光,終於麻醉了自己,心裡沒那麼難受。
他這麼痛苦的時候,憑什麼繡芬還安安穩穩地待在家裡?
當初買她花了三百塊錢,要是這筆錢還在手裡,他再賭一把,指不定就能翻身了呢?
彆人娶的都是有父有母的女人,家裡沒錢了,嶽父嶽母多少總會掏點錢出來。
繡芬的爹娘把她賣給沈勇後,就失去了蹤影,再也找不到人,半毛錢都壓榨不出來。
沈勇越想越氣,拖拽著繡芬的頭發把她從廚房裡拉出來,狠狠打了一頓。
打完後,沈勇心裡終於舒坦了不少,回房間倒下就睡。
繡芬被打得滿身傷,還不敢讓孩子看見,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後,匆匆包紮一下,就趕去鎮上上班。
沒想到上班到一半,後背的血流出,將衣服都染紅了。
鎮上隻有中醫鋪,想要看西醫,還得去縣裡,恰好工廠裡有同事去縣裡拿貨,將繡芬送去了縣醫院裡看看。
正是這次機緣巧合,讓繡芬偶遇了周先生。
“周先生說,我長得和白啟智先生夫人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他一眼就注意到我了,不過當時他沒有告訴我這些,從醫院拿走了我的頭發和血,回去做了什麼弟的檢測……”繡芬道,“後麵我問了好幾個醫生,醫生都告訴我,那個檢測很貴,還非常麻煩,一般人根本做不起。”
DNA親子鑒定。
沈惠惠在心裡補充道。
幾十年後,DNA親子鑒定技術成熟,隻要找到有資質的醫院進行檢測,加急的情況下,幾個小時就能出結果。
然而在九十年代,這還是一項剛引進不久的新技術。
能做得起親子檢測的,確實不是一般人家。
因為要等待檢測結果的緣故,周先生當時沒有找繡芬相認,繡芬從頭到尾也沒注意過他,包紮好傷口後,很快趕回工廠乾活。
直到幾天前,拿到親子鑒定檢測結果的周先生,通過之前縣醫院登記的資料,到工廠找到了繡芬。
當時恰好沈勇又輸了錢,再次毆打繡芬,周先生見繡芬滿身是傷,便將繡芬帶去醫院治療,順道將事實真相告知繡芬。
親子鑒定檢測結果顯示,繡芬和白先生是親子關係。
也就是說,那對將繡芬賣掉的夫妻,並不是繡芬的親父母,白先生夫妻,才是繡芬真正的親爹親娘。
根據年齡推算,繡芬本該是白先生的第一個女兒,名叫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