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直接端著碗,來到了床邊,隨手點了個宮女,讓她將靜宜扶起來。
和馨立馬跟了過來,看南音手上不方便,便主動道:“南音姑姑,我來幫你端碗。”
南音點了點頭,讓和馨雙手端住碗,她自己用被開水燙過的滴管,從碗中汲取了一點鹽糖水後,捏開靜宜的嘴,小心的伸進嘴裡後,擠了幾滴進去。
這時候的靜宜連自主吞咽的意識都沒有了,所以必須用滴管送到她的喉嚨處,讓鹽糖水順著喉嚨食道自己流下去。
南音一點一點喂著,待送進去了小半碗後,南音停了手:“先喝這麼多,待過個兩刻鐘左右,再喂一些。”
和馨的手都酸了,但她顧不上這些,隻焦急地問:“這樣靜宜妹妹會好嗎?”
南音道:“現在還看不出苗頭,不過咱們不能鬆懈,因為咱們就是把靜宜格格拉出鬼門關的後盾,知道嗎?”
和馨點了點頭,似乎又找回了堅持的勇氣。
不管結果會如何,最重要的是做好現在能做的事,那樣結果才有機會改變。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個宮女突然叫道:“格格又溺了!”
南音都被她突然出聲嚇一跳:“不用大驚小怪,這是正常的,臟了你們換就是!”
給格格當奴婢的,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嗎?
見幾個宮女乾活實在是潦草,南音看不過眼了,直接取來一塊布,折疊幾下後,就做成了一個像尿不濕一樣的東西,將靜宜格格的臀部包了起來,這樣子隻要勤換,就不會那麼容易把被褥床墊之類的弄臟了。
和馨見南音動作那般麻利熟練,又看到幾個宮女手足無措的,就感覺這人與人的差距太大了,這幾個宮女真是跟呆頭鵝似的,杵在這兒隻會礙手礙腳的。
“你們去把這些臟了的洗了,放在炭盆上烤,若是炭不夠了,就去我的院子裡取!”和馨吩咐道。
幾個宮女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慌慌張張地行禮應了是,然後各自忙活開了。
南音經過觀察後感覺,這小院子裡平日裡沒有主事的人,所以宮女們平時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自己需要負責的是什麼。
轉頭看了眼寧秋,在養和殿時,就看得出她對靜宜的掌控和防護,簡直是不讓任何人近身。要不是養和殿裡太子和大阿哥常在,寧秋能和她們所有人對著來。
寧秋這種,看上去是全心全意照顧孩子,實際上更是一種變態的控製欲。這也是為什麼,南音第一次見到靜宜和寧秋的時候,就感覺她們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因為寧秋的控製欲,平日裡另外幾個宮女,怕也是不能近靜宜的身的。這時候她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就很正常了。
過了兩刻鐘,天終於亮了一些,南音又喂了靜宜一次鹽糖水,和馨仔細看了看靜宜的臉色,有些不確定道:“南音姑姑,靜宜妹妹是不是好了一點?”
南音也仔細看了看,這可惜這屋裡的燈不太亮,也沒法直接對比先前的臉色,所以南音也不太有把握:“或許吧。”
放靜宜躺下沒一會兒,外頭春草就來報:“張太醫到了!”
外頭跑腿的是和馨的宮女,所以等宮門一開,就及時去請來了太醫。
這下麵的人能不能乾,好不好用,差彆實在是太大了。
一身補服的張太醫很快進來了,屋內的人他大多都熟悉,看到南音時有些意外,但沒多想,給和馨見了禮後,就去床前給靜宜把脈。
和馨緊張地跟在他身邊,看著張太醫把靜宜那細瘦的手腕拿出了被窩,忍不住提起了一顆心。
南音雙手搭在和馨的肩膀上,無聲地給予她安慰與鼓勵。
張太醫把脈好一會兒後,道:“此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險不少,前幾日給格格請脈時,格格的身子還在好轉,怎會突然又這般?格格昨夜從何時開始發病的?便溺了幾次?嘔吐了幾次?”
寧秋作為貼身宮女,忙上前回了張太醫的話。
和馨還幫著補充道:“後來妹妹肚子裡都空了,便出來的都是水,甚至……甚至還有血。”
和馨一個小格格,敢去看那些汙糟之物,也是厲害。
張太醫點了點頭,道:“這般下去,消耗的便是小格格不多的身體本元元氣了,這第一要事,還是得先止住便溺。”
說完,張太醫站起來,來到了桌邊,取出筆墨來給寫藥方。
接過藥方,和馨把藥方交給了春草,劉鬆春就接過了這跑腿的活兒,去太醫院拿藥。
寫完藥方後,張太醫收拾好藥箱正要走,寧秋突然出聲問道:“敢問張太醫,可診出我家格格是緣何這般便溺嘔吐?我們知道了,以後也好有個防備。”
南音忍不住挑了挑眉:寧秋這是智商突然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