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安知道黎旭在開玩笑,她也不當真,笑道:“我師父多了去了,看的每本書作者都是我師父。”
黎旭眼神深邃,心裡疑惑並沒有少,刑偵知識的增長可以說是看書得來的,可被質疑被審訊的經曆真的會讓人性情大變嗎?
還是說他上次看錯了她?
顧平安見他還盯著自己,挑眉問:“黎隊,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沒了,多謝你這麼快趕過來,審訊很精彩,有沒有想過進刑偵隊?”
顧平安詫異地看他一眼,他這是真心邀請嗎?
說實話剛才審訊時並沒有多少技巧,不過是把控了孟石的心理,就這樣把刑偵隊長折服了?
顧平安還沒有這種自信。
她含糊道:“當然想啊,黎隊是想把我調回市局嗎?”
黎旭攤攤手:“我也想啊,不過我可沒那麼大權力!”
“那你說個……什麼啊!”
顧平安差點脫口而出‘說個鬼啊’,她發現這位黎隊好像很喜歡耍人玩,對他印象不免降了些。
卻聽黎旭又說:“七月要考試了,你知道吧。”
顧平安心裡翻個白眼,用他說?
她一走,鄒卓就湊過來:“黎隊,剛才她激孟石的那幾句話太精彩,也太意外了,我在外邊聽的都差點拍巴掌,你怎麼不讓她接著問了?”
黎旭無奈道:“什麼時候辦案光靠審了?到現在什麼證據也沒找到嗎?”
“都過去這麼久了,不好找啊。不過我們找到一個目擊者,他說保安出事那晚,他看到孟石鬼鬼祟祟搞電路了。”
黎旭接過他遞來的資料去忙了。
顧平安想著先去醫院看一眼奶奶,再回單位。
她剛到醫院門口,發現這裡亂糟糟地圍著十幾個人,有民警正在處理糾紛。
顧平安好奇地湊過去聽了幾句,是兩兄弟為了爭房產打起來了。
老大把老二打了,老二要來驗傷,老大說他訛詐,不知道是誰報了警,然後不止民警,他們一家子好像都來了,旁邊還有圍觀的人。
父母偏心,兄弟不和,這邊吵那邊鬨,民警說打架要拘留,年邁的父母又不肯,說是家務事。
兩位民警正在那兒勸架呢,顧平安剛從警時也處理過類似的事,不由同情起這兩位。
弄明白什麼事後,她騎上摩托要走,眼角餘光卻掃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她沒見過真人,但在資料上見過兩次照片,絕對不會認錯。
不光臉認不錯,他脖子上那道勒痕還沒消呢!
顧平安默默停車站在一邊,盯著人群裡的看熱鬨的董忠傑,看他手裡的包,難不成是要出院了嗎?
一家子全死光了,他出院應該是認領遺體,然後火化,找墓地。這種沉痛的打擊,他會自殺一點也不稀奇,但站在這裡津津有味地看熱鬨,卻讓人覺得違和。
一家子全死了,他卻輕鬆了?是覺得沒有累贅沒有負擔了嗎?可他妻子有工作,他父母也有退休金,四個人養兩個孩子,能有什麼負擔?
還是說他已經看破紅塵了?難不成他決定處理完家人後事就跟著一起去,所以才會如此輕鬆?
顧平安知道自己有職業病,她不想把人往壞裡想,可想到江大力那焦慮又誠懇的語氣,再看看董忠傑現在悠哉的樣子,心裡的懷疑越來越重。
她把車停到一旁,想上前詢問兩句,看看董忠傑會不會一秒變悲傷。
哪想到剛停好車,又冒出來一個熟人,是老夏的妹妹夏妮,她拎著一個保溫桶往醫院裡走,看見有人吵鬨,也湊過來看熱鬨。結果剛往前湊兩步,就緊張地後退,然後慌忙用袖子半遮著臉,快步離開。
顧平安不由愣在那裡,她會注意到夏妮,是因為她正在關注董忠傑,所以她清楚地看到,夏妮是發現董忠傑後才害怕地跑了。
她原以為這兩個案子並沒有交集,可看夏妮的反應顯然認識董忠傑,而且還很怕他!這就奇怪了。
董忠傑脖子上的勒痕並沒那麼可怕,在醫院外邊什麼情況的病人都能看到,有剛做了白內障手術遮著一隻眼的,有拄著拐的,有包著半邊頭的,臉上身上有傷疤並不奇怪。
夏妮絕對不會是看到董忠傑的傷才跑的,而是害怕這個人!
難不成他也跟孟石一樣是個隱形殺手?之前就犯過案?那他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作案手法,殺起了親人?
顧平安此時更盼著趕緊回市局了,她現在真是一點權限都沒有,而且主動找上董忠傑,會不會打草驚蛇?
董忠傑沒發現跑遠的夏妮,也沒發現打量他的顧平安,他看完熱鬨,就步行朝公交站走去。
顧平安好奇他現在住哪兒,剛想跟上去,就被人從身後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