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雪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秦溪一看心裡就有了數,衝三人豎起食指噓了聲,領著三人回到客廳。
門一關,秦溪這才小聲問:“怎麼了?”
“三姨,我們看到周奶奶了。”包誌明道
“我們看到周奶奶在咱家門前走來走去,還推咱家窗子。”包莉莉害怕道。
“她還……還看門。”劉娜也說。
孩子們雖然說得亂七八糟,但秦溪將他們的話全部串聯起來,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秦溪前腳一走,周家的門就打開,周翠鬼鬼祟祟走了出來。
她沒有立刻到秦家門前來,而是先走到秦溪住的屋子,把耳朵貼在門上聽房間裡的聲音。
好一會,覺得孩子們肯定睡了,這次走到秦海屋子門前。
推推窗子,又踩了板凳看門框,最後又在門口到處翻找什麼。
秦溪猜,周翠肯定看到了張秀芬平時在門框上放鑰匙的舉動。
而昨晚秦溪回來跟爸媽說周明跟蹤她後張秀芬就把鑰匙收起來了。
周翠為什麼要找秦家的鑰匙。
……偷東西?
秦溪沉思片刻,心裡有了主意。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與其整天提心吊膽,不如一絕後患。
***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落起了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窗子。
秦溪站在窗前,目光落在院裡被雨水淋濕而變得泥濘一片的地,無聲翹起唇角笑了笑。
沒多久,劉科和喬珊撐著傘走入了秦溪的視線。
“要不咱兩家一起去?”喬珊笑著問,
臨近過年,各種文工團都來廠裡慰問表演,末了還有各種表彰活動。
今天廠裡專門為孩子們準備的兒童話劇表演,幾乎所有職工都會帶孩子們去看。
李秀蘭一家早早就去禮堂占位置,秦溪家因下雨耽擱了時間。
“來了來了。”
張秀芬忙不迭整理著皺巴巴的棉衣,拍掉膝蓋上的泥土,走過去打開門。
“老秦先去占位置了,我們去就能找到座位。”
下雨耽擱隻是個借口,張秀芬其實是趁雨聲撬開床下的泥磚,按秦溪說的把錢盒子暫時放到了裡麵。
“秦雪!一天天躲屋裡偷懶!還不出來走。”張秀芬衝隔壁吼。
“來了來了。”
秦溪轉身鎖門,動作頓了頓後突然道:“媽,要不我在家看家?咱家窗子鎖不上。”
說著,伸手一推,窗子嘩啦一下被推開。
“死丫頭,說那麼大聲生怕彆人聽不見是不是!”張秀芬氣得白了秦溪一眼。
“你這孩子,這下院裡都聽見你家窗子壞了。”喬珊無奈地笑道。
“院裡的人都去廠子裡了,我們走時把院門鎖上就成。”劉科說,接著推了推眼鏡小聲道:“我先就見周翠一家去了。”
“反正咱家也沒啥值錢東西。”
張秀芬伸出手臂,刷地關上窗子。
幾人離開。
話劇開演,禮堂就連過道上都坐滿了人,氣氛熱烈到處一片嘈雜。
秦溪和秦雪坐在最後一排的過道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秦溪姐妹把前排座位讓給劉科一家,兩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大半注意力都沒在舞台上。
“姐,十點半了。”
舞台上掛著的大電子鐘上顯示時間為早上十點半,秦雪焦急地用胳膊肘撞了下秦溪。
秦溪“嗯”了聲,目光從最後一排角落收回。
“周寶山和周明沒在。”
從進入大禮堂,秦溪就一直在尋找周家人。
還真讓她在最後一排角落裡看到了周翠一家四口,話劇演到一半,秦溪又去看,果然少了兩個。
“咱們回去。”秦溪站起來。
姐妹倆鑽出禮堂,腳步匆匆地往家裡趕,一路上心裡都七上八下地沒個著落。
“門開著。”
走時鎖上的大門已經被打開,水泥台階上有大小不一的幾個腳印。
兩人放輕腳步,推門而入。
院子裡很安靜,越是安靜越醞釀著場狂風暴雨。
“姐。”
“沒事,我們回家。”
雨水衝刷乾淨了泥水,露出院裡原本的青磚麵,也洗去了壞人留下的所有痕跡。
秦溪隨意掃了眼露出條縫的周家窗子,用鑰匙打開門。
屋裡所有擺設都沒有變化,冰箱電機發出的雜音回蕩在屋裡。
“怎麼什麼都沒少?”秦雪不解地四處觀察。
“有人進來過。”秦雪說著,伸出手捏住鼻子,走向窗前的沙發。
進來的人擔心泥水帶進屋裡被人發現,卻忘記了赤腳進屋有腳臭的事。
前世作為廚師,秦溪專門做過嗅覺方麵的練習,這股臭味淡到普通人難以分辨,她卻在跨進來的第一瞬間就聞出來了。
秦家人都沒有腳臭,味道自然不可能來自家人。
走到沙發麵前,臭味更加明顯了些。
秦溪把搭在靠背上的布取下來,遞給秦雪:“那人是光腳爬進來的。”
白色花邊布上,有個淡淡的腳印,靠近了細聞就能聞到股子淡淡的臭。
秦雪一個乾嘔,趕快把布扔到地上,狂用手扇去縈繞的臭味。
秦溪轉身,鼻尖聳動。
順著一路臭味來到了家裡的大衣櫃前。
“小心點看看周家的人有沒有在看咱們?”
秦雪趴到窗前,透過小小的窗簾縫隙看向對麵,差點沒忍住一聲驚呼。
周家的窗子上兩雙讓人遍體生寒的眼睛正看著這邊。
秦雪縮回肩膀,沒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那種狠毒的眼神看到一次都能讓人做噩夢。
“那咱們得輕點。”
秦溪的聲音又壓低了些。
“我去開電視。”
秦雪眼珠子一轉,想到個好法子。
院裡實在沒什麼隱私可言,說不定秦溪打開衣櫃對麵父子倆都能聽見。
電視機的聲音能掩蓋大部分雜音。
姐妹倆瞞著父母偷跑回家看電視也說得通,至少不會讓周寶山懷疑秦溪發現了什麼。
秦溪豎起大拇指無聲誇讚。
【讓我們歡迎……】
電視機一打開,主持人嘹亮的聲音立刻響起,秦雪蹲在電視機按鈕前,連按兩下。
槍戰片——
激烈的槍戰片音效回蕩開來,秦雪還故意將聲音調大了些。
衣櫃打開
櫃子裡放著些舊衣服,張秀芬舍不得扔,說是要用來給秦濤以後的孩子當尿片。
“他們千方百計進來不會是想偷舊衣服吧?”秦雪問。
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偷舊衣服,所以秦溪很快放棄了翻找舊衣服,拉了拉抽屜沒拉動,很快就關上了門。
上了鎖的抽屜一看就是放貴重物品。
既然沒動過,那就說明他們不是為了來偷東西,而是……放東西。
秦溪神色一凜,趴下往床下看去。
床下有個大榆木箱子,是張翠芬的陪嫁箱子,平時用來裝舊被褥拆出來的棉花。
張秀芬藏錢的地方是衣櫃跟床邊中間的空隙。
秦溪看見的拖痕從床邊一直往中間而去,顯然剛才有人拖拽過了箱子。
“姐,你的力氣也太大了!”
眼見秦溪伸出手拉住箱子的鎖扣輕輕一拉,箱子就被拖了出來,秦雪對姐姐的力氣再次表示震驚。
一年到頭都沒人動過的箱子上竟然沒有一點灰塵,這更叫秦溪確信箱子裡肯定藏了什麼要陷害人的東西。
灰撲撲的舊棉花散發著陣陣黴味。
秦溪和秦雪在棉花裡一通翻找,果真在最底層看見了卷紫紅色的銅絲。
“電纜!”
銅絲卷有臉盆大小,數量並不多,但光是家裡私藏銅絲這個罪名就能讓秦海被抓去勞改。
更何況其中可能還涉嫌到倒賣國家物品和監守自盜的罪名。
秦溪猛地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心底的滔天憤怒,接連繞著屋裡走了好幾圈。
“姐,咱們快去跟爸爸說。”
秦雪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慘白地沒了注意。
秦溪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