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裡話外的意思皆要報壓歲錢之仇。
蘇轍是小臉一垮。
在念書方麵,他與蘇老太爺想的一樣。
他年紀尚小,正是養身子的時候,畢竟擱在後世,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剛上幼兒園,如今就要他開始讀書認字,實在殘忍。
蘇洵卻道:“今日慎之前來,我正好想要問問他關於天慶觀北極院一事。”
“我想將六郎送去天慶觀念書。”
“我打算參加明年的春闈,再沒有時間給六郎與八郎啟蒙了。”
慎之正是羅二郎的字。
蘇轍想著自己不必早早啟蒙,先是麵上一喜。
可他想著曆史上的蘇洵屢次不中,一直到死都沒能考取進士功名,又是麵上神色一黯。
相較於彆的朝代,宋朝這個進士錄取率還是挺高的,仁宗天聖五年錄取比率大概是“十取其二”,以至於並不是所有進士都有官可做的,甚至還有冗官這一情況。
不僅有冗官,甚至還有冗兵、冗費的情況,實在是因北宋經濟繁榮,百姓眾多,據說北宋的老百姓大約有億人。
話說回來,前世的蘇轍看到史書上的蘇洵屢次不中,在兩個兒子高中後傷感寫下“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莫道登科難,小兒如拾芥”這話時之覺得蘇洵真慘,如今隻覺得蘇洵更慘。
曆史上的他好歹還官居副宰相,可他那便宜爹爹身為“唐宋八大家”之一,風頭不如兩個兒子不說,教出來的兩個兒子都中了進士,他一輩子卻與進士無緣,想著隻覺得蘇洵更慘了。
一時間,他看向蘇洵的目光很是擔憂。
蘇軾嘴巴一癟,剛要說話。
誰知道程氏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就乖乖閉嘴。
蘇老太爺想著幼子已準備幾年,不由道:“明年的春闈,你可有把握?”
蘇洵直道:“不敢說有十足把握,大概也有□□成的。”
蘇老太爺等人是高興不已。
唯有蘇轍笑不出來。
唉。
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啊!
一行人正說著話,秦婆子就笑著進來道:“……大姑娘回來了。”
很快羅慎之就帶著蘇元娘走了進來,羅慎之今日穿著一身石青色圓領襴衫,雖比不得成親之日氣宇軒昂,但遠比茶樓所見氣派許多,襯的他溫潤沉穩。
王氏與程氏交換了個眼神。
這般顏色鮮亮的衣裳,一看就是蘇元娘為羅慎之選的。
而羅慎之也願意聽蘇元娘的話,不再穿從前那些道袍似的顏色烏糟糟的衣裳,可見小夫妻兩人還算恩愛。
羅慎之上前與蘇老太爺等人請安。
一時間,屋子裡很是熱鬨。
因蘇澹去世,所以就由蘇洵代替蘇澹與羅慎之閒談幾句,更是將羅慎之請到了書房說話。
蘇轍見狀,也顧不得與蘇元娘敘舊,便悄悄跟了出去。
家中奴仆少也有奴仆少的好處。
比如這時,蘇轍貓著身子到了蘇洵書房外,竟一人都沒發現他,有道是知彼知己百戰百勝,他隻有知曉蘇洵與羅慎之的談話內容後,才知道怎麼勸慰蘇洵如今將春闈一事看淡些。
誰知他剛貓著腰往後退了幾步,一不小心卻與身後人撞了個滿懷。
這人不是蘇軾還能是誰?
兄弟兩人在此處會麵,做的還是那等見不得人的勾當,是分外尷尬,更是齊齊低聲開口道:“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