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對父母,初次帶娃時必定會鬨很多笑話,走很多彎路。
作為過來人,宋時衍對此深有體會。
如今,被譽為貴公子的顧宴辭也要跌落凡塵,走“鬨笑話”的後路,宋時衍自然歡喜,且對此展現出莫大的期待感。
同時,又有點矛盾。
如果他走,沒有機會看到顧宴辭手忙腳亂、麵對童言童語無力又無奈的精彩場麵;如果他在,顧宴辭讓他幫忙帶吱吱,精彩一幕無法上演。
就很無奈。
某一瞬間,宋時衍甚至產生了偷偷在這裡開個直播的荒誕念頭。
靈光一閃,宋時衍掃了眼沈勉,歪頭,朝顧宴辭露出真摯誠懇的微笑:“我有家庭,要早點回家,沈勉不用,不如讓他在這裡陪你?”
“你們兩個人毒上加毒,或許能乾出一番驚天動地的養崽笑話來?”
沈勉:“?”
“你最好選擇閉嘴。”
顧宴辭理都沒理。
玩笑歸玩笑,宋時衍離開前,將照顧小朋友的注意事項寫在白紙上,又口頭念叨了不少。
四點,偌大的家裡隻剩下顧宴辭和他的崽。
彆墅內設計簡約,黑白兩色為主。
往常顧宴辭一個人在家時,很少待在客廳,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書房或者臥室裡。
要麼工作,要麼睡覺。
隻有吃飯時,他才會穿過客廳走向餐桌。
於顧宴辭而言,這是客廳存在的全部意義,電視機甚至都沒有開過一次。
吱吱穿著第一次見麵時的淡藍色毛衣,舉著宋時衍買來陪她睡覺的小羊玩偶,站在落地窗前跑來跑去。
把小羊當成飛機玩。
挑高設計的落地窗通透明亮,小不點跑來跑去,冷清的客廳裡多了幾抹暖融融的藍。
以往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公司或者書房辦公。
思及此,顧宴辭忽地開口:“吱吱。”
瘋鬨著的小團子回頭,抱著小羊張開雙臂跑到顧宴辭麵前,“我來na(啦)——”
“你坐在沙發上,我們談..”顧宴辭話鋒一轉,用大白話表述:“說一說話。”
小不點很聽話。
把小羊放到沙發上,笨拙地爬上去,“坐好啦,爸爸。”
顧宴辭扶額。
看著崽崽的模樣,莫名有點無奈。
他企圖用大人與大人之間嚴肅的談判方式,認真跟小不點談一談。
談判還沒開始,小不點就用她專屬的小奶音和動來動去的小手小腳,削弱了這場談判的嚴肅性。
嚴肅不了一點。
“吱吱。”
“到——!”
“我的工作會很忙,今後,留在家裡的時間很少。我無法給予你情感上的照顧,從後天開始,會有阿姨過來貼身照顧你的日常生活。”
“我沒有時間監督你的學習,照顧你的生活,如果學習不好,我接受。不出意外,你會是我唯一的孩子,將得到我大部分財產。”
“長大後,你可以擁有很多錢,做你想做的所有事。如果你學習成績好,可以嘗試接管公司,這隻是一種選擇。我不會插手你的學習、生活,更不會要求你什麼。”
顧宴辭說得很慢。
即便如此,他也知曉吱吱大概率聽不懂長篇大論。
隻是說到這,他明顯是想告訴自己。
最近兩天,一切看似與往常一樣,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但生活裡多了一個小朋友,未來不可能跟過去一樣。
為了不讓事態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顧宴辭提前給吱吱打一劑預防針。
他不會是她期待的“貼心好父親”。
等後天阿姨回來,這段小插曲過去,一切都會回到原點。
他依然忙碌,繼續走從前認定了的那條路。
“總之,等阿姨回來,她會照顧你。”
“能知道什麼意思嗎?”
吱吱遲疑頓了兩秒,小雞啄米地快速點頭。
顧宴辭對此持懷疑態度。
麵前的小不點,是個說話l、n不分,一句話裡發音能錯兩個的小朋友,怎麼聽得懂長篇大論。
顧宴辭沒有繼續詢問,起身。
上午會議室一戰後,收購案可以放到明麵上進行。但不代表這件事就此結束。
他需要將那幾位有潛力、能力不錯但站在反對陣營裡的人,挖過來為他所用。
往書房走了兩步,大腿再次被人抱住。
顧宴辭低頭。
九十厘米的小不點抱著他的腿,有點費力地抬頭:“爸爸,我們一起玩呀。”
顧宴辭頓了頓,擰眉問:“你剛才..聽明白了什麼?”
吱吱脆生生地大聲說:“爸爸給錢錢買糖果,不要我學認字。”
顧宴辭:...
“爸爸,你太好na(啦)。”
顧宴辭沉默。
被迫無聲地接受女兒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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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辭最後沒有陪吱吱玩,同樣失去了去書房工作的機會。
客廳對吱吱而言時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吱吱不會乖乖坐在一個地方不動,她抱著小羊玩偶興致勃勃地探索著每一個角落。
摸摸電視,用臉蹭蹭沙發,把拖鞋放到一邊,穿著襪子踩在毛絨絨的地毯上跳舞,又或者站在落地窗前,嘴巴對著玻璃哈氣,亦或者整張臉貼在玻璃上,肉肉的臉頰擠成一團,睜大眼睛看外麵的小花園。
一個普通、聊無趣味的客廳,成了三歲小不點的“遊樂場”。
她能自我消遣很好,顧宴辭原本擁有去書房工作的機會,問題在於——
小不點每隔幾分鐘就環視四周,確保他待在客廳裡沒有離開,才繼續找東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