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不乖,也不會被丟掉(捉蟲)……(1 / 2)

顧宴辭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在他看來,“背後有人指使操控”,已然就是事實。

因為他,吱吱被引入權鬥深淵,受人利用,甚至連出生,都藏著他不理解的秘密,他有責任、義務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如果不是..

顧宴辭下頜線緊繃,淡淡掃過落地窗邊跟“大哥”玩得正快樂的小不點。

他沒有留下她的理由。

在國外,比在這更安全。

***

當晚,顧宴辭履行承諾,又讓吱吱抱著胳膊睡了一會。

約是晚上玩得太瘋,精力全然耗儘,躺在床上抱著他的胳膊不過兩分鐘,呼吸便舒緩下來,怎麼揉臉都整不醒。

顧宴辭沒有趁吱吱睡著去工作,單手枕著頭,深沉地看著麵前濃墨深邃的黑。

第二天,周日。

顧宴辭罕見地不用外出,健身完坐在客房靠窗的小桌上看書。

床上,吱吱睡姿一如昨天,十分“灑脫肆意”。

她趴在床上,腦袋擠在枕頭裡看不見,小手小腳攀在床的邊緣,再往下挪一點點整個人都得掉下來。

顧宴辭放下咖啡杯,起身正欲拯救她,“咚”一聲,雙腳著地,踩著軟綿的毛毯,覺得舒服,無意識地蹭了兩下。

吱吱從睡夢中驚醒,帶著“誰在害我”的迷茫眼神望向四周。

麵前,空無一人。

客房的床不高,大概到吱吱胸口處,她倒在床上迷糊了一會,撥開擋著眼睛的頭發,赤著腳丫子往門外走,站到門口試探性地往外看:“爸爸?”

“在這。”

吱吱愣愣原地轉頭。

窗邊,晨曦微顯。

顧宴辭穿著工整的深灰色毛衣,細碎光芒落下,給他渡了一層溫潤的金色。

“爸爸,”吱吱臉上迷茫褪去,被歡喜激動取代:“你在這裡!”

顧宴辭托著她的肩膀,領著她往床邊走:“穿好拖鞋,讓阿姨給你梳頭發,今天,你要出門買衣服。”

吱吱更激動了。

“新衣服?”

“嗯。”

“我一個人,我的衣服?”

“嗯,你的衣服。”

吱吱興奮搖手,抬腿跳著去找阿姨。

梳好頭發,李阿姨從她的行李箱裡找衣服。

她發現吱吱的衣服各種顏色都有,其中以藍色、灰色居多,找來找去,找了一件厚薄適中的灰色毛衣。

穿上後,古靈精怪的小朋友秒變沉穩,她戳戳毛衣,笑著跟李阿姨說:“爸爸(也是)這個顏色。”

李阿姨笑著:“是的小小姐,你跟顧先生穿一樣的顏色。”

有種看性轉版顧宴辭小時候的感覺。

嚴肅,沉穩。

隻是少了吱吱的靈動與古靈精怪。

李阿姨還是覺得這個顏色不太適合她,待會出門,計劃購置一些淺色係衣服。

吱吱穿好衣服,頭發梳成兩個小包包,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一邊換鞋一邊尋找顧宴辭。

“爸爸捏?”

“顧先生不出門,我帶您出去。”

吱吱杏眸眨巴眨巴,困惑不解,李阿姨耐心解釋了一遍,她這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要不要,我要爸爸。”

吱吱說什麼都要跟爸爸一起,到最後脫下鞋子趴在沙發上,臉貼著沙發靠背,全身上下寫滿了不開心。

顧宴辭從李阿姨那聽到了事情由來,坐在吱吱旁邊,淡淡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去。”

被人看見,會很麻煩。

即便安排私人VIP場所,也會被相關人員看見。

解釋得不到絲毫回應,顧宴辭低頭,試圖拿走靠墊讓小不點跟他說話。

吱吱又往靠墊裡埋了埋。

“吱吱?”

李阿姨知道顧宴辭不會哄人,猶豫著上前,在顧宴辭無聲地默許下,輕哄道:“吱寶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好不好?”

“吱寶的爸爸很累了,工作太久走不動路,陪不了吱吱,下次讓他陪你。”

沙發上的小人拱了拱。

李阿姨乘勝追擊:“我們出門買漂亮衣服,好不好?”

“不好。”

吱吱悶悶地說。

她停頓了一會,小聲說:“你們騙人。”

“爸爸不想要我!”

顧宴辭微愣。

吱吱找到了傾訴的機會,坐起來,握緊小拳頭,眼眶泛起委屈的紅,嗚咽著:“爸爸..爸爸..要..要丟掉我。”

李阿姨:“怎麼會。”

顧宴辭無言。

昨晚,他確實想過送她出國,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吱吱抹眼淚:“就是。”

“(嘩嘩)爸爸不喜歡嘩嘩,不陪他,買玩具(的時候)丟他。“

福利院裡住著的都是被拋棄的孩子。

被拋棄的方式、原因千奇百怪,吱吱在福利院生活了三年,聽過無數種拋棄他們的借口。

哭聲漸漸大了起來。

李阿姨連忙抱住她,一下一下撫摸她柔軟又小小的脊背,“不哭不哭。”

“顧先生,您得說話。”

顧宴辭遞過去一張紙巾,“擦擦臉。”

吱吱扭頭躲過。

“吱吱不用出門。”

李阿姨:“那衣服玩具...”

“我讓人送過來。”

“那正好。”

李阿姨說了幾件要買的東西,顧宴辭一一記下。

阿姨出門買菜,家裡隻剩下顧宴辭以及生悶氣的吱吱。

他坐到吱吱身邊,給她看手機:“有沒有喜歡的衣服?”

吱吱扭頭,一向喜歡貼貼的女兒氣呼呼地跑到她新認的“大哥”麵前,蹲著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

顧宴辭去客房,掃過衣櫃裡的衣服,從公司旗下某奢侈品牌裡挑了十幾件貴氣隆重、以黑白藍為主的外套、毛衣、公主裙、褲子,另選了十雙小皮鞋,剩下的讓生活助理根據款式自行搭配。

生活助理隻當要像從前一樣,為合作商的小孩準備衣服,不過往常這種事都是特助來辦,顧宴辭親自交代,想必很重要,準備得更加細致。

mini包包、配飾、發卡等等一應俱全,顏色都以顧宴辭起初要求的黑白藍為主。

顧宴辭挑完衣服,狀似漫不經心地站在落地窗邊,尋思著要怎麼主動跟說話,結束這場讓人不適的冷戰。

“想不想吃...”顧宴辭彎身,抿唇不自在地問:“糖果?”

他鄙夷地暗自唾棄自己。

用小孩子無法拒絕的糖果誘惑吱吱和好,手段過於卑鄙。

吱吱:“毛毛蟲?”

“嗯,毛毛蟲。”

宋時衍昨天來時,帶了一小袋散裝的軟糖。吱吱最喜歡裡麵長得像毛毛蟲的長條軟糖。

宋時衍沒讓她多吃,給了她兩根就把剩下的藏在客廳儲物櫃最上層——小朋友完全拿不到的地方。

放時,宋時衍還百般囑咐:“顧宴辭,每天最多給你女兒吃兩根,彆多了。”

當時,他聽到後十分自傲,給了宋時衍一個“你多慮了”表情。

糖果又甜又膩,充斥著讓人上癮的糖漿,非常不健康,他沒有給吱吱吃的理由。

現在,找到了。

吱吱兩隻小手各抓著一根毛毛蟲,左邊咬一口右邊咬一口,滿意得小眼眯起,十分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