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霍善一大早醒來,就從華佗他們那兒得知了昨晚的研討結果,綜合劉徹給送的玉佩、劉徹對衛青的稱呼,他們認為這兩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當今皇帝劉徹和大司馬衛青!
霍善很有禮貌地“哦”了一聲,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大不了。
劉徹是皇帝,衛青是大司馬,和他們是彆的達官貴人有什麼不同?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們隻是客人而已,客人待上一兩天就會走的,不影響他繼續到處撒歡。
華佗痛心疾首:【你就沒想過他們為什麼特意來找你家嗎?】
霍善邊刷自己的小白牙邊搖頭,沒想過,根本沒想過。他們說自己是來討水喝的,那他們就是來討水喝的,為什麼要想那麼多?
李時珍道:【他們可能知道你親生父親是誰。】
事實上他們也討論得差不多了,霍善姓霍,劉徹和衛青又特彆關注他,那就很容易猜出霍善的親生父親是誰了——一準是那赫赫有名的冠軍侯!
霍善拿著柳條刷子的手頓住了,眨巴一下眼睛,思索著李時珍的話。
師父早就告訴過他,他也有爹和娘,但是他阿娘生下他以後就去世了,“善”是他阿娘給他起的名字,師父說“善,吉也”,有許多很好很好的意思,這是他阿娘對他的期許。至於霍這個姓氏,意思就比較普通了,隻是表示他有個姓霍的父親,不代表什麼特殊含義。
李長生是這麼說的,霍善也是這麼聽的,所以他隻是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下,又繼續開始認真清潔自己的小白牙。他可是個很愛乾淨的小孩!
李時珍幾人:【………】
怎麼感覺這小子有點油鹽不進?不過回顧他們和這小子打交道的短短幾個月,這小子確實做到了讓他們時常體會到了養育小孩的疲憊。
以前可真是為難家中的老妻了,畢竟他們不是雲遊四方就是沉迷行醫,很少關心自家兒女的教育問題,全都是妻子在操心。
【他們可能會把你帶走。】李時珍不得不說出最重要的一件事。
霍善一聽,這可不行,他要跟師父師弟待在一起!
他飛快結束了洗漱,急急地跑去找李長生。
一見到人,霍善馬上熟練地展開抱腿大法。
“不走,師父,我不要走!”
李長生沒想到霍善會說出這樣的話。
對上霍善那雙滿是緊張、仿佛已經知道一切的烏眼睛,李長生彎身把他抱了起來,溫聲說道:“你爹爹能讓你阿娘喜歡,肯定是個很厲害的人,你不想有個很厲害的爹爹嗎?”
霍善想了想,相當誠實地回道:“想!”他答完後又給李長生講自己的看法,“厲害的爹爹肯定很忙很忙,沒空照顧小孩的,我還是繼續跟著師父就好!反正,我不走!”
李長生擔憂的也是這個。
他也從劉徹那塊玉佩看出兩人的身份,自然而然就從“霍”這個姓氏聯想到那位年紀輕輕便已戰功赫赫的冠軍侯……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更不放心把霍善還回去了。
冠軍侯以軍功封侯,以後肯定還要為大漢征戰四方。到時候霍善一個沒娘的孩子獨自待在長安,日子得過成什麼樣?就算衣食住行上沒人虧待他,這麼小的孩子身邊怎麼能沒個親近的人?
李長生摸著他的圓腦殼說道:“倘若真的是你爹爹找來了,我會儘量和他商量妥當的。”
在霍善心裡李長生一向是無所不能的。得了李長生這麼一句保證,他便放下心來,隻要彆讓他離開師父和師弟,他一點都不在意多一個厲害爹爹!
了卻了這麼一樁心事,霍善立刻和往常那樣一路呼朋喚友到了村口,開啟新一天的鞠球練習。他今天不當裁判啦,和小夥伴們追著鞠球滿曬穀場跑。
彆看他年紀小,踢起鞠球來可虎了,經常一腳把鞠球踹得高高的。今兒他追球追得興起,抬起腿鏟了過去,鞠球一不小心便往曬穀場外飛去。
飛得還挺遠,都越過矮牆去了。
霍善繞過矮牆跑去撿球,卻見自家寶貝鞠球被一隻陌生的腳踩著,那腳上穿著皮製長靴,看起來有點威風。
他記得昨天那兩個客人穿的靴子就跟這差不多!
霍善以為是劉徹或衛青,昂起腦袋正要喊人,卻對上一張很陌生的臉。
來人不過二十出頭,比衛青他們要年輕許多歲,比起脾氣相對溫和的衛青,這人眉宇間多了幾分掩藏不住的孤傲與鋒芒,看起來不太好親近。
是個不認得的陌生人!
還穿著一身寒光閃閃的甲胄!
霍善一點沒怕,跑過去對來人說道:“這是我的球,可以還給我嗎?”
來人沒有說話,默不作聲地踩著腳下的鞠球。
隻這麼一照麵,他已經意識到他們那位皇帝陛下把他喊過來不是為了公事,而是為了一些私到不能再私的私事……
來人定定地望著霍善那張跑得紅撲撲的小臉蛋。
霍善得不到回應,覺得這人很是古怪。他實在舍不得自己的寶貝鞠球,於是蹲下試圖憑自己的努力把球從這個怪人腳下拔/出來。
來人:“………”
來人鬆開腳,將球還給了霍善。
接著他把霍善連人帶球抱起來,詢問道:“你阿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