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霍光聽了李長生的打算,笑著說道:“先生若不嫌棄,光可以為先生當向導,先生要去哪兒都能跟我說。”
霍光與衛家沒有血緣關係,自然也不好去湊這個熱鬨。
於是四人兵分兩路,各自出發。
霍去病見霍善眼巴巴地回頭看著李長生走遠的方向,不由伸手牽住他軟乎乎的小手說道:“你師父肯定不會突然扔下你走掉的。”
霍善想到李長生以前從不騙他,便也安心地被霍去病牽著往衛家方向走。
另一邊,衛青正在家中候著。
霍去病已經提前派人來知會過了,衛青便把三個孩子都喊出來等著霍善過來認人。他正叮囑衛伉三人要好好照顧年紀比他們小的表侄,卻聽人說李敢來了。
衛青微微皺眉。
李敢是李廣的兒子。
對於李廣這位老將的死,衛青也是極為惋惜的。
去年他們兵分多路打漠北大決戰,他因為李廣是邊關老將、熟悉當地地形,所以讓李廣分兵從另一麵過來打配合。結果李廣中途失道遲遲未至,他們隻能自己先開打。
戰事了結後,衛青急著往長安送戰報,第一時間派長史去詢問李廣失期原因,李廣認為衛青派他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將繞遠路很不合理,如今還被衛青一個年輕人遣個卑微的刀筆吏來質問自己,當即倍覺羞辱、橫刀自刎了。
衛青自覺這件事自己做得沒問題,李廣自己都說他一生和匈奴交手七十餘回,比誰都熟悉匈奴那邊的情況。他作為主帥不派這樣一個老將負責領兵繞路合擊,難道派個啥都不懂的愣頭青去嗎?
可李廣心裡是有怨的,李廣自刎前曾特意和麾下親信說是“大將軍徙廣部行回遠”。
李敢這次過來,恐怕來者不善。
若是平時的話,衛青還會好好接待李敢,與他說清楚具體情況。可是今兒霍去病要帶霍善過來認親,衛青便不想生出什麼事端來,便命人先把李敢勸回去。
李敢也是今天才聽他父親的親信說起當時的情況,他得知李廣最後的遺言後當場怒發衝冠,二話不說騎馬出門直奔長平侯府。
結果還被人攔著說衛青今天沒空見他。
李敢更憤怒了,認為是衛青心虛不敢見自己。他拔出劍對長平侯府的人說道:“我知道衛青在家,你們誰敢攔著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我倒要看看是怎麼個不客氣法!”
霍去病本來正牽著霍善要入府,不想竟聽到李敢要闖長平侯府,還直呼衛青姓名!
他李敢區區一個關內侯,也敢在衛青家門前囂張?!
霍去病立刻把霍善先交給從人,邁步上前拔/出佩劍要和李敢比比誰的劍更利。
李敢是霍去病的部屬,見到霍去病後本應收斂,可他這會兒都已經拔劍了,哪裡還找得回平日裡的理智?霍去病可是衛青的外甥,這會兒霍去病的出現於他而言無異於火上澆油!
李敢轉身便要應戰。
這時衛青大步趕到。
“去病,彆胡來。”
衛青先安撫了霍去病,才轉頭看向見到滿麵怒容的李敢。
“今日實在有事,實在沒法與你細談,你明日再過來吧。”
李敢見霍去病與眾衛青親衛都冷眼看著自己,知曉自己今天肯定討不到什麼說法,隻能恨恨地收劍離去。
霍去病道:“舅舅你就是脾氣太好了,才讓他敢這麼蹬鼻子上臉,合該給他一個教訓!”
衛青道:“你都是當爹的人了,行事怎麼還這麼衝動?”
衛青不像霍去病從小顯貴,他們兄妹幾人出身低微,皆在平陽公主府當過家奴,這些少年時期的經曆讓他為人謹慎小心,哪怕劉徹如今裂三萬戶以封衛家人,他也決不會張揚放肆。
他所有的張揚放肆都放到了沙場上。
霍去病經衛青這麼一提醒,才想起自家娃兒還在邊上看著。
他收起劍看向霍善。
霍善一點都沒被嚇到。
反而覺得他爹很厲害!
霍善勇敢地擋到霍去病麵前,昂起小腦袋跟衛青解釋剛才的情況:“那個人壞,先拔的劍!”
那個人先拔的劍,所以他爹拔劍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