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自己熱愛的事業壯烈犧牲,如果不是她時時刻刻都在提醒,還有文文需要媽媽的話,薑祁恨不得跟著他一起去。
在劉實韜死亡後,那些人的報複依舊沒有結束。
薑祁和劉實濤的婚姻屬於機密文件,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這個信息。
某一天薑祁下班去托兒所接文文回家時,聽托兒所的老師說早就有人自稱她的同事把文文接走。
當時薑祁就意識到了不對,立刻聯絡了丈夫曾經的同事。
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在一個遙遠的大山裡找到渾身鮮血已經昏迷的文文。
被找回來時,文文左手的五根手指都已經斷掉了,幸虧送醫及時,才成功接了回去。
那些人折磨人的手段慘無人道,並沒有因為文文還是一個孩子就對他手下留情,簡直就是人間惡魔。
他們甚至還非常囂張的把視頻發到了其他家屬手機上,借此來警告劉實韜的同事。
薑祁當時隻看了幾秒鐘,就被刺激的昏厥了過去。
文文身體上的病在醫院裡被治好後,原本活潑好動的小家夥卻患上了非常嚴重的心理疾病,隻要是文文能看見的東西,都會成為他自殺的工具。
從第一次自殺開始,薑祁就對他嚴加看管,不給他任何機會。
隨後文文開始拒絕喝水進食,無法正常入睡,人瘦的仿佛隻剩骨頭披了一層皮,活像是行屍走肉。
那時候薑祁真以為自己要失去這個孩子了,焦慮讓她也沒辦法睡覺,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情況最嚴重時,一米六五的薑祁體重隻剩下六十斤。
她的兒子難受,她也跟著一起備受煎熬。
無數個無法入眠的夜晚,費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讓文文情況開始好轉。
為了安全著想,薑祁帶著文文幾次搬家,最後在這個不算繁華熱鬨的小城市裡定居,甚至斷掉了和她丈夫同事間的聯係。
本以為從那個地方搬離,就能跟那段黑暗的回憶徹底告彆。
文文年紀還小,好好照顧說不準長大後就不記得這件事了,能像是一個尋常孩童那樣健康快樂的長大。
可生活中總會有些東西會勾起文文的回憶,尤其是在他慢慢轉好,不可避免要接觸到外界時。
他還那麼小,他的人生甚至還沒來得及掀開精彩的篇章,總不能一輩子都縮在這個小小的臥室裡。
薑祁伸出手扶著額頭,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
餘光看見了旁邊的鏡子,能清晰從鏡子中看見自己那幾縷泛白的頭發。
今年,她也才三十一歲。
樓上文文的房間傳來了摔砸東西的聲音,薑祁閉上眼睛,眼角開始有些濕潤。
辛苦努力這麼長時間又功虧一簣,濃濃的無力感在薑祁的四肢八骸蔓延。
她也就隻是一個普通人,隻不過媽媽這個身份讓她把自己變成了超人。
過去了六分鐘左右,聲音停了下來,薑祁抬起頭看向樓上。
之前文文每次受到刺激時,都會把他視野範圍內的一切都毀掉,用破壞的方式來發泄情緒。
更何況前幾天自己剛在他房間裡麵添置了這麼多東西,他最起碼要二十分鐘才能砸完。
薑祁愣在原地,僵硬的思緒開始運轉,最後將視線落在了趴在軟墊上眼巴巴望著樓上的小薩摩耶身上。
察覺有人看自己,安安也扭頭看了她一眼,疑惑歪了歪腦袋。
“汪?”
薑祁伸出手指了一下樓上,小薩摩耶耷拉著的耳朵瞬間就立了起來,屁顛屁顛開始往樓上跑。
圓滾滾身體跑得太快,還在地上打了個滾兒。
終於站到了房間門口,安安用自己前爪輕輕拍了拍門。
“汪汪汪!”
開門呀,快點開門,我安安呀!
跟著一起走上來的薑祁看著小狗跑來跑去著急的模樣,深呼吸一口氣按下了門把手,將門打開一道縫,把小狗給放了進去。
薑祁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冒險,但她更清楚如果放任不乾涉的話,文文會像是一隻膽小的烏龜,又縮回殼裡。
比起重回原點,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恢複正常。
房間裡光線昏暗,風偶爾從沒關嚴實的窗戶縫隙鑽進來把窗簾推開。
陽光落在文文冷白的半邊臉上,隨著光影躍動,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門被推開的聲音讓文文原本空洞的雙眸多了一絲神采,下意識抬起了頭。
就看見小薩摩耶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朝著他跑過來,腦袋上毛茸茸的耳朵隨著他跑起來的動作一顛一顛。
“汪汪汪!”
安安看見文文微紅的眼睛,四個爪爪邁起來幾乎要多出殘影。
彆哭啦彆哭啦,安安來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