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午餐時間還有半小時,傭人們忙碌地端著菜肴在院子裡進進出出。
喻沉得了新玩具,正與賀臻玩得不亦樂乎,眼下聞到了香味兒,葡萄似的大眼睛偷偷地追著那些菜開始走神。
賀臻坐在假山石上,拋著球笑話他:“喻沉沉,你是不是餓了。”
喻沉乖乖搖頭:“沒有呀。”頓了頓,他的手指慢吞吞戳了戳燒癟的小肚瓜:“是它餓了。”
賀臻笑了下,將球裝好,從假山旁的石頭上跳下去:“走,我們去吃飯。”
一聽吃飯,喻沉立刻忙得像隻小陀螺,風一般地來到賀臻身邊,和他手牽著手往裡走
兩人經過一間廂房時,賀臻忽然停下腳步——
他好像聽見了媽媽的名字。
房間裡,兩個不算太熟悉的親戚正在聊天。
“景乘送的禮物老爺子好像很喜歡,那幅畫很名貴吧?”
“那當然了。不過那幅畫怎麼跟雲薔之前的作品那麼相似?”
“抄襲雲薔的唄?他們搞藝術的,這種現象很普遍。”
“那也太過分了吧?我要是賀臻,我得多生氣啊!”
“就是欺負孩子唄!抄襲的作品,跟吃人血饅頭有什麼區彆?依我看,那幅畫就不能留!”
門外,幼小的賀臻站在窗下,神情愈來愈暗。
親戚們口中的雲薔,是他的媽媽,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藝術家和設計師,一生中畫了很多幅優秀作品。
如果真的有人抄襲他媽媽的心血,他不允許!
喻沉不太懂抄襲的意思,但大概知道不是什麼好事。跟著賀臻悄悄離開時,明顯感受到賀臻心中的憤怒和委屈。
賀臻步子飛速,就差跑起來,連同著小拳頭也握得緊緊的,渾身上下透著可怕的戾氣。
而剛剛說話的兩位大人,不知何時已經從廂房出來,正默默看著兩人。
喻沉心裡很緊張,緊趕慢趕才追上賀臻。
“老大!”
他抓住賀臻的手,慢吞吞湊上前:“你是不是不高興?”
賀臻停下腳步,說話時渾身緊繃:“喻沉沉!有人抄襲我媽媽的作品!就像抄作業一樣!”
喻沉立刻明白,抱起小手臂:“那可真是個大壞蛋!”
賀臻很生氣,連帶著呼吸有些急促:“我要去看看。”
“嚎!我陪你!”喻沉挽起賀臻的小手臂,撒下豪言:“我跟你一起教訓那幅畫!”
賀臻聽到這番話,呼吸明顯慢了些。他沒料到,喻沉突然這麼認同他的觀點。兩人往裡走時,他緊緊抓著住喻沉的小胖手:“喻沉沉,你真好。”
喻沉板著嚴肅的小胖臉,表示讚同。
…
果然,大人們正圍坐在客廳,欣賞著賀景乘送的那幅畫。
賀老好像很高興,愛惜地摸著油畫上的向日葵,眼神滿是溫柔。
賀臻一眼就認出這幅畫跟他臥室裡的那幅非常相似,同樣都是野外的向日葵,也同樣布滿金色陽光。
尤其是當所有人都讚美這幅畫畫得多麼多麼好時,賀臻的滿腔的委屈無處宣泄。
正巧這時,傭人們端著一壺鬆茸梨湯送進來,供各位客人品嘗。賀臻目光落在那壺梨湯上,拿定主意般朝它走去。
賀景泰與賀景乘暗暗對視,遮住眼底的陰暗和算計,靜待發展。
“老大。”
喻沉忽然拉住賀臻的小手,帶著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