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係統,崔舒若知道魏成淮已經被說服了,但他展現出來的模樣還是半信半疑,並沒有直接表明態度。
他目光如炬,顯然是在下決定。
將領在陣前最懼優柔寡斷,凡為良將,無不殺伐果斷。
最終,他一咬牙,看著崔舒若做出了決斷,“你跟我走,去幽州把實情稟明父王。”
崔舒若卻不是很滿意,她道:“我身體不好,即便能忍受奔波,可終究是個累贅,要是因我而誤了良機,雖萬死而難贖。”
魏成淮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你自放寬心,我會遣傳令官快馬送信給父王。你我前去,誤不了時機。
但你若是撒謊……”
他話沒說儘,可眼中鋒芒畢露,任誰都懂得其中深意。如若是故意撒謊,就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的動機,自然不會有好結果。
不管崔舒若說的是真是假,到了這個時候隻能是真的,而且要態度堅決,義正言辭。
更何況她說的本就是實情。
所以崔舒若不會在此時落了下風,而是道:“我醒來以後,思緒混沌,可唯獨此事牢牢記在腦海中。若真為我臆測的,查明是假,將軍將我流放也好殺了也罷,可若是真的呢?
能以我一人生死榮辱,搏漢家江山永固,換數十萬百姓安康,值!”她的頭高高昂起!
儘管不清楚崔舒若的來曆,可她一介瘦弱女子,能說出這般慷慨激昂,大有見地的話,足叫魏成淮對她的印象一再改觀。
即便皆為假話,可她能說出口,就有了尋常人沒有的心胸見識。
聞言,在知曉此消息後,態度轉而嚴苛的魏成淮目露讚賞欽佩,他巍峨矯健的身姿竟一低頭,穩穩朝她一拜。
並不因她是女子而輕視,也因情勢而不能輕信,他便以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抬頭後又道:“若女郎所言皆是真話,他日我任打任罰。隻是如今,先冒犯了,若非必要還請女郎莫要離開此處,府內則有家仆婢女相伴。”
崔舒若深諳言行之道,該義正言辭時絕不能猶疑,可該服軟時也沒必要倔強。
她斂眉頷首,和方才判若兩人,“自然。”
魏成淮看了眼一旁本是用做擺設的憑幾,因著下人的細致,上麵也擺了筆墨,隻是不大名貴,恐怕是匆匆找來的。
魏成淮視線避開崔舒若,拱手道:“失禮了。”
然後就走向憑幾,自行磨墨寫信。
屋內門窗大開,他方才立於門檻前,即便獨處也是光明磊落,可叫過往下人瞧見。但憑幾擺在屏風內側,更加私密,兩人同處其中,於禮教而言多少不符。
所以他後麵又向崔舒若致歉失禮。
神采飛揚,意氣灑脫,卻言行有矩,不仗勢狂悖放蕩。崔舒若看著揮灑筆墨的魏成淮,對他的為人漸漸心中有數。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崔舒若看見自己腦海裡少的可憐的壽命,慢條斯理的想,他還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和他待在一塊,獲得功德值會更方便些。
想歸想,並不妨礙崔舒若順帶在腦海裡兌換壽命。
“統統,我有503點功德值,幫我用200點功德值兌換二十天壽命。”
【親親,您確定隻先兌換二十天壽命嗎?】
“嗯。”崔舒若在腦海裡淡聲應道。
對著此時此刻的冷淡宿主,縱使統子有一顆萬紫千紅總在騷動的心也無可奈何,它隻好換個路線。
【嗚嗚嗚,親親你好冷漠,統統的心受傷了╥﹏╥】
【不過,統統是主係統裡最優秀的統,統統會振作,成為親親最喜歡的夥伴噠!】
【已經兌換成功了喲~】
崔舒若沒有理會係統的撒嬌賣萌,她反倒是問起功德值的兌換與使用烏鴉嘴時的耗費情況。
而魏成淮寫好信之後,就交由傳令兵加急送往幽州。
他解了隨州之圍後,並沒有立刻返回幽州,而是到了曲南這兒。
曲南名義上是定北王府管轄的範圍,隻是曲南太守和幽州之間的關係微妙,所以是有名無實。
這次隨州被圍實在太過蹊蹺,曲南恰巧離隨州最近,很難不令定北王懷疑曲南太守暗中勾結胡人。
故而令魏成淮解了隨州之圍後,順勢停留曲南,借口休整,實際上探一探曲南太守是否異動。
畢竟李太守一脈在曲南盤旋已久,勢力盤根錯節,很難有機會插手,難得有這麼光明正大的時機。就算李太守沒有勾結胡人,那麼煞煞他的銳氣,震懾一二也是好的,總得叫他曉得幽州和曲南誰主誰次。
所以崔舒若現在待的是定北王府在曲南的彆院而已,素日裡隻有一眾仆人看管打理,也正是因為這樣,胡管事才如此囂張跋扈。主子不在,他不就成了二主子麼。
前者是魏成淮模棱兩可提到,崔舒若轉而推測出來,後者則是從婢女雁容那打聽出來的。
眼看魏成淮已經開始催促手下的人收拾東西,崔舒若沒忍住道:“我們要如此倉促的離開曲南嗎?”
魏成淮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誰說此時離去的?”
崔舒若指著外頭被急急收拾行囊的仆從,以此回答。
魏成淮迎著光站在門前,磊落挺拔,眼神疑惑,“你誤會了,回幽州前我需先拜訪曲南李太守,聽聞他重病在身,無法出府。
至於行囊……”
魏成淮笑了一聲,他衝崔舒若一眨眼睛,很有些少年郎不著調的頑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