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胡二娘哭喊得太淒慘,有路過的家屬病人瞧見後忍不住紅了眼,上前安撫道,“人既然已經走了,那活著的人就要好好活著才是啊,你也彆太難過。”
“啥玩意啊?誰家死人了?你家才死人了呢!”
胡二娘頓時精神百倍,立馬跳起來指著人家鼻子罵,唾沫星子都弄人臉上了。
“沒死人你哭喊個什麼勁兒啊!晦氣!要哭出去哭,彆打攪其他病人!”
那人聞言隻覺得這人有病,立馬收起同情一邊往後退一邊擦臉罵道。
“關你什麼事兒啊?我就哭,我就哭!我就是把這棟樓哭沒了也和你沒有關係!”
胡二娘正沒地兒發.泄心裡憋屈著的火呢,見有人湊上來挨罵,那簡直是瘋狂輸出。
病房裡的趙禮輝一家都紛紛扭頭往門外看去。
不過很快胡二娘就住嘴了,隻因幾個大漢從對麵病房怒氣衝衝地出來,揪住她的衣領說了句再嚎就給她幾拳頭後,胡二娘就安靜下來了。
孫大江和孫寶珠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這讓胡二娘覺得丟麵又傷心,等那幾個大漢又回病房後,胡二娘狠狠地掐了孫寶珠兩下,壓著嗓子道,“把剩下的錢給我拿回來,少一分你就彆回家了!”
說完便扯著孫大江回去了。
孫寶珠捂著被掐得青紫的胳膊落下淚來,她發梢上那兩朵小花已經掉了一朵,剩下那朵花瓣都隻有一片了,瞧著焉兒吧唧的。
“原來孫老二是做了上門女婿,難怪下鄉後這幾年有機會回來探親都不見回來。”
陳翠芳想到方才孫大江說那五十塊錢來曆的時候,忍不住跟丈夫兒子低聲八卦幾句。
“當年下放名單中,孫家應該下鄉的是孫大江,可他娘偏心,硬是讓老二孫大海頂了孫大江的位置,去的地方比你大哥那地兒還要遠一千多公裡呢!”
趙禮輝點頭,“這事兒我也記得,當時孫大江在家裡又吵又鬨,還要自殺呢,就是為了不下鄉。”
原文中孫大海是孫家最沒心眼子,也最沒有存在感的人,他被迫替孫大江下了鄉,後來在生產隊和當地的一位女同誌有了感情,那女同誌家裡就一個女兒,孫大海下鄉後呢,家裡不僅一分一票都沒寄給他過,就連一封關心的信都沒有,孫大海由此對家裡寒了心,自願和那女同誌結婚並且做了上門女婿。
文中對這個人的描寫並不多,不過在番外,作者提到後麵高考恢複的時候,孫大海的媳婦兒剛好有了身孕,孫大海思來想去後,放棄了參加高考的機會,一心一意地守著媳婦兒孩子,很多年後,他的一雙兒女都考上了重點大學,也算是圓了他的夢。
“真不是個東西!”
陳翠芳啐了一口後,又看向臉色還有些白的趙禮輝,“禮輝啊,娘知道你挺喜歡孫寶珠那姑娘,可娘……”
“娘,我不喜歡了,”趙禮輝沒有否認原主對孫寶珠的感情,“被她大哥打了後,我醒悟了,孫家人太混賬,我不想和他們有什麼牽連,放心吧娘。”
在看這本書的時候,他最喜歡的其實是一個女炮灰,想到那女炮灰就住在原主家前麵那條巷子,趙禮輝的心就止不住地快速跳動起來。
那麼好的一個姑娘,他做夢都想要娶回家的!如今他真成了文中人,這個機會就在眼前,他不動心實在是太難了。
“你想明白就好,”陳翠芳也就是試探兩句,畢竟之前兒子都當著孫家人的麵說那電影票不是給孫寶珠的,現在親耳再次聽到兒子的保證後,她是高興的,“好姑娘多著呢,咱們慢慢找不著急。”
“你娘說的對。”
趙大根點頭。
趙禮輝笑了笑,剛要說話,餘光就瞥見孫寶珠站在病房門口往他們這邊看,他臉上的笑頓時消散,“你還有事嗎?”
他提高聲音問道。
陳翠芳夫婦也看了過去。
見他完全沒有往日的溫和,孫寶珠捏緊衣角,“十五塊是醫藥費,我娘說結算後剩下的錢我得帶回去。”
趙禮輝本來也沒多大事了,聞言便對陳翠芳二人道,“我也想回家休養,這樣吧,咱們把錢結算了,該退的就退,如果不夠咱們再讓孫寶珠回家拿。”
孫寶珠聽到這話心一下就提起來了,十五塊如果還不夠用,她回去要錢肯定要被打罵的!
“要不再住兩天,你可是傷了頭,”陳翠芳和趙大根有些不願意。
“那爹,您去請張大夫過來,如果他說我可以回家,那咱們就回家休養去,這醫院晚上住著挺瘮人的,”趙禮輝輕聲道。
原主如今才十八歲,在後代也就是個高中或者是大學生的年紀。
趙大根看著小兒子蒼白的臉,心疼之餘便去找張大夫了。
孫寶珠側身讓路,陳翠芳和趙禮輝說著家常,也沒理會門口站著的孫寶珠。
見趙禮輝真的沒往自己這邊多看一眼,覺得難堪的孫寶珠索性到走廊裡等著了。
張大夫笑眯眯地表示他們可以回家休養,後腦勺的傷每天來醫院換藥就行,另外就是要開消炎藥吃幾頓,以免傷口感染。
這消炎藥啊,五毛錢一顆,張大夫開了四天的藥,每天吃一顆,一頓吃三分之一顆。
全部結算下來是八塊六毛七分錢。
十五塊找六塊三毛三,陳翠芳從醫院小會計手裡接過錢後便轉身放在了孫寶珠手裡,“你數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