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接過廣全遞來的刀,拎在手中,大步往左側的廂房而去,直接用還帶著血跡的刀推開門,朝裡麵痛得低泣的傅芊芊道:“四表妹這麼想嫁給朕,那朕就如了四表妹的意,明日冊封的聖旨……”
傅芊芊看到刀尖上還帶著她的血,瑟瑟發抖,瘋狂搖頭:“不,皇上,臣女不敢了,今晚都是臣女的錯,臣女配不上皇上,求皇上收回旨意。姑姑,太後娘娘,您幫幫臣女勸勸皇上吧,臣女明日就出宮回家,再也不進宮了……”
沒用的東西,這就嚇破膽了,還敢貪圖那潑天的富貴呢。
太後知道傅芊芊這顆棋子是廢了,連忙說:“皇兒莫氣,這事是母後的錯,明日母後就讓人將她送出宮。”
天衡帝譏誚一笑:“隨您。”
說罷,帶著廣全徑自出了萬壽宮。
看著黑夜中他提刀離去的背影,傅太後眉頭緊鎖,許久才喃喃道:“失策了。”
柳嬤嬤憂心忡忡地說:“這也不怪娘娘。誰知道皇上竟好這一口呢,難怪他平日裡鮮少進後宮,後宮一直不曾有動靜傳來。娘娘,如今皇上跟您生了嫌隙,這該如何是好?”
傅太後倒不急:“皇帝孝順,哀家是他的母親。他還能哀家置氣一輩子不成?”
“娘娘說得是,想必過幾日皇上的氣就會消了。”柳嬤嬤點頭,隻是還是有些發愁,“皇上如今這情況,家裡還送人來嗎?”
傅芊芊是傅家適齡女子中長得最漂亮的,她都沒用,其他的恐怕也不行。而且母子倆關係鬨僵了,傅家最近也出了事,皇上正是最厭惡的時候,不宜再送人進宮。
太後摩挲著塗了鮮紅蔻丹的手指道:“再等等吧,等皇兒的氣消了再說。你派人通知國公爺,讓他這段時間約束好家裡,彆再惹出新的亂子了。”
瓜瓜聽了這番話都忍不住感慨:【當太後真好,有恃無恐,做錯了沒任何悔意,指著皇帝給她服軟,甚至還謀劃重新送姑娘進宮。】
唐詩不讚同:【再深的母子情份也會被這樣一日一日耗儘的。自古帝王多薄情,弑父殺兄上位的都不少,老子兒子都能殺,你不會以為一個孝字就能框住皇帝,讓他不敢殺母吧?】
隻不過很多時候太後不會威脅到皇帝的權力罷了,所以皇帝也樂意表現出恭順的一麵,給自己樹個孝子形象。
瓜瓜一想還真是:【也對,那皇帝好恐怖,想殺誰就殺誰。完了,宿主,皇帝拎著刀,渾身煞氣地走回來,感覺好可怕。】
【走?這麼遠,他都是走回來的嗎?】唐詩詫異。
瓜瓜肯定地說:【是的,龍攆跟在後麵,他現在走到了興德宮,估計再過半炷香的功夫就要到承乾宮了吧。】
一聽這話,淑妃幾個都坐不住了。
她們本來就是奔著“撿漏”來的,這下真有機會撿漏,可大家都高興不起來。
皇上身上還帶著血,提著把染血的刀,殺氣騰騰地走回來,想也不知道是什麼好事。
她們可不想去觸黴頭。不然萬一落到個傅芊芊的下場,那就倒黴透頂了。
淑妃咳了一聲,假意望了一眼外麵的黑漆漆的夜空,溫柔地笑道:“時辰不早了,皇上還沒回來,想必是有事耽擱了。妹妹們,皇上明兒還要上朝,咱們也在這打擾皇上休息了,都先回去吧。”
說著就站了起來。
早就犯困的唐詩連忙站了起來。
安嬪笑著接話:“淑妃娘娘說得是,咱們走吧,不然一會兒更深露重,天氣涼。”
剩下的李昭容和周才人也沒意見。
跟東來打了聲招呼後,五個妃嬪就趕緊開溜。
她們走後沒多久,天衡帝便回來了。
東來見天衡帝這副狼狽的樣子,大吃一驚:“皇上,您這是怎麼弄的?奴才這就派人去請太醫。”
“不用了,彆人的血。”天衡帝冷淡地說道,“備水,朕要沐浴更衣。”
廣全給東來使了一記眼色,示意他彆問了。
宮人動了起來,很快天衡帝便洗完了澡,換上了一身純白的絲質中衣。
東來一邊伺候他更衣,一邊低聲將淑妃幾人今晚過來的事說了:“淑妃娘娘她們等了好久,還自備了點心瓜子。奴才還以為她們要等到皇上回來呢,不曾想突然都回去了。”
猶豫片刻,他大膽地問道:“皇上,今晚需要安排娘娘侍寢嗎?”畢竟皇上今晚可是吃了藥,最近一段時間又喝了那麼多補湯。
天衡帝擺手,更關心另一個問題:“她們什麼時候走的?”
廣全道:“沒走多久,皇上若是早一點點回來她們就都還在。”
天衡帝勾了勾唇,沒說話,坐下來吃宵夜。
廣全拿了藥箱過來給他上藥。
雖然今晚主要受傷的是傅芊芊,但黑漆漆的,天衡帝還是被磕到了背,左臉頰上方還有一道紅痕,那是濺起的瓷片劃傷的。
他小心翼翼地幫天衡帝上了藥,又問:“皇上今晚受苦了,明日的早朝要推了嗎?”
畢竟這副樣子上朝不大體麵。
但天衡帝卻不介意:“上,怎麼不上。”
他要的就是大臣們好奇,議論,讓大臣們看看傅家女兒多大膽,敢對他下藥。
廣全沒再多言,等天衡帝用完了宵夜,他服侍天衡帝歇下,正要熄燈,卻見東來進來,還帶了一封密信:“皇上,那邊送過來的。”
天衡帝立即接過信,掃了兩息,然後就迅速將信丟點燃燒了。
太後果然還沒死心。
更有意思的是燕妃不在,那道神秘的聲音仍然在。
天衡帝垂下眼瞼,吩咐廣全:“明日上午繼續將幾個娘娘接來承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