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跟她解釋:“他們家出的銀子多,而且那是上京城裡的大戶人家,”吳伯笑了下:“姑娘,咱們得罪不起。”
吳伯一直待在城外莊子,並不知容溫和恒遠侯府的關係,隻認為,他的東家不過是遠在揚州的一個地方官,人家出了那麼高的銀子,豈有不賺的道理。
容溫問他:“吳伯可知,隔壁莊子是上京城裡的哪戶人家?”
吳伯搖頭:“這我倒是不知,上京城裡的貴人置買了莊子就放在這,極少過來,莊子裡的人也不敢議論東家,隻知道,是上京城裡的大戶人家。”
容溫在莊子裡逛了近兩個時辰,又看了賬目,吳伯本是出去了,這會兒又急忙忙的走回來:“姑娘,老夫適才聽人說,隔壁莊子的少東家這會兒正在呢,姑娘若真不願賣這處莊子,不妨去與隔壁的少東家見個麵。”
容溫將手中賬目放下,看了眼吳伯,沒有應話。
吳伯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眶瞬時都紅了:“姑娘,老夫已年邁,沒準哪天就不活在這世上了,隻為著這莊子裡的孩童們求您,這個莊子不能賣。”
吳伯聲淚俱下的說了一通,容溫瞧了眼外麵天色,對葉一道:“讓人去隔壁莊子傳個話,就說咱們想去拜訪一下。”
葉一出去一趟又回來,不滿的說著:“姑娘,那吳伯是看您好說話,又是跪又是哭的,如今這世道吃飽穿暖都不是問題,他們這些人就是在莊子裡安逸久了,姑娘若想賣了這莊子,大可不必理會。”
容溫被葉一的話說笑,她用了口茶:“是我不想賣,聽吳伯的意思隔壁莊子的人是鐵了心要買,既然遲早要見,不如趁著今日將這事解決了。”
葉一也笑了,她真是糊塗了,她家姑娘怎會好說話呢,是不想賣夫人留下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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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莊子裡此刻正把酒言歡,好生熱鬨。
一處從地下引來的溫泉池在初春的寒氣裡霧氣繚繞,不遠處的暖閣中,一人撫琴,一人飲酒,兩人棋盤對弈。
恍若隔世,在天地間隱於此處。
隻這飲酒的人有幾分粗魯,開口調侃道:“你們這局棋是要下個天昏地暗?真是比新婚夫妻還能墨跡。”
琴聲悠揚,染了濁氣。
傅瞻飲了酒,世家公子的那層外皮就被扯去,如在邊疆作戰時,與將士們大口喝酒吃肉打渾話,一點也未顧及下棋之人的身份。
這時,有小廝步子疾快的跑來,回稟道:“將軍,隔壁莊子的東家適才讓人傳了話,說是要來拜訪。”
傅瞻正飲酒作樂,罵了一句:“不見,沒看見老子正忙著呢。”
小廝欲言又止,不敢多說。
棋局上手執白棋之人隨口打趣傅瞻:“傅將軍是有求於人,怎還如此傲氣,你那跑馬場不修建了?”
傅瞻聞言哈哈大笑幾聲,他將跑馬場看的重,又高聲喚住小廝:“讓他等上一刻鐘,把人帶到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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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溫跟隨著莊子裡的人來到此處時,琴音早已停下,遠遠的她就聞到了酒香氣,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繞過一處假山,又轉過山石屏風,人還未到,卻是先聽到了說話的聲音:“尋之,你要見客人,去前廳便是,何必讓人來此處擾我幾人的雅興。”
有人接腔:“隔壁莊子的東家是何人,咱們可認識?”
傅瞻扯著嗓門:“是一揚州人,不知為何會在上京,你們若是嫌他身上市儈氣濃,我去彆處見客。”
傅瞻話落,就瞧見了轉過屏風走來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