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後,天氣逐漸暖和起來,容溫命人在後院搭了張秋千,年前從酒樓偷偷買回來的酒早已被她貪喝個乾淨,她打算著春暖花開時,自個在後罩房釀酒。
她住的地方清靜,也極少會有人來,她初次釀酒,倒也不至於飄散的整個侯府都是酒香氣。
這會兒,葉一和花一已經在悄悄的把釀酒要用的物件都準備著了。
一早去給老夫人請過安後,顧書瑤跟著容溫來了她的淨音院,一臉愁容,扯著容溫的手往屋內矮榻上一臥,一邊吃著栗子糕一邊抱怨:“表妹,我這些日子過的可不舒服了,我母親最近心情不好,就把我拎去可勁折騰,我耳朵裡都要起繭子了。”
容溫剛坐下,正欲拿起杯盞的手頓住,看向顧書瑤:“大舅母——是在因著祖母,心情不好嗎?”
她早兩日已經委婉的跟外祖母說過這件事了,而且最近幾日外祖母對大舅母還是很親和的,她認真的看著顧書瑤,期待她的回答。
顧書瑤嘴裡嚼著東西‘哼哼’了兩聲:“不是,她是在為我和我哥哥發愁,說我不像四姐姐端莊溫婉,罵了我一頓又一頓,要我說,她就是不敢去罵我哥哥,才逮著我這個好欺負的可勁欺負。”
“年前我母親說過上元節過後要在侯府準備一場宴會,給我哥哥相看上京城裡的世家女,可這事還沒張羅呢,就被我哥哥給阻止了。”
顧書瑤仰天長歎一聲:“難啊,做人太難了,尤其是我這種好欺負的。”
容溫被她這副樣子惹笑,拿了顆青棗放在口中小口小口的嚼著,頗為納悶的問顧書瑤:“二表哥年紀也不小了,我之前還納悶大舅母怎麼也不著急他娶妻。”
顧書瑤又哼哼了兩聲:“城外壽安寺的鴻源大師給我哥哥占卜過,說三年之內若娶妻,必有大禍臨頭,不然我母親早急瘋了。”
顧書瑤一句話倒是點在了容溫心坎裡,在壽安寺鴻源大師禪房裡看到的紙張上的字又曆曆在目,她當時還納悶,鴻源大師沒事為何要在紙張上寫那些東西。
原來如此。
二表哥和鴻源大師相識,而且他去找鴻源大師占卜過命數,所以,她才會機緣巧合下看到了二表哥的隱晦事。
容溫想到這,咬緊了唇。
鴻源大師禪房裡的鬆木桌一角,落著一張有些沾了灰塵的絹紙,上麵寫著的分明是:身有所缺,不敢耽誤他人。
也難怪他找了彆的緣由搪塞大舅母,不然若被大舅母知道了真相,她隻二表哥這一個兒子,哪受得了。
不過,除夕夜那日她已跟顧慕言明她在鴻源大師的禪房看到過這個,他倒是也沒惱羞成怒,和平日裡無甚區彆。
隻是,他那般皮相的男子,身有所缺,真是太可惜了。
顧書瑤見她口中嚼著青棗怔怔的出神,眉眼間透著一股說不出的似是看熱鬨的神色,顧書瑤喚她:“表妹,你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