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
入江正一滿臉冷汗地看著巨大屏幕中掛著微笑麵具的臉。
“你能幫我從日本帶一些棉花糖嗎?”
心臟的快速跳動隻有自己能感覺到,正一保持著臉上的無奈表情說道:“白蘭大人,現在並不是給您送棉花糖的時候。日本分部和彭格列之間有點不妙啊……”
“沒關係啦小正,快點給我帶來哦,我在意大利等你!”
說完,“啪”地一聲,屏幕上的男子就消失了。
幾乎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鬆了一口氣,正一隻得吩咐下去對彭格列的對策後就買了幾箱棉花糖飛去了意大利。
那個白蘭,總是這麼亂來……
正一右手托腮,俯瞰著意大利的景色。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他不知道已經過了幾年了。當他自從在大街上被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人拉住時,他的人生就從此變了軌道。
那名溫和的年輕人隻是在把自己拉住時不動聲色的遞了張紙條就離開了。那張紙條上莫名其妙地寫著什麼——到並盛神社去。看著一個陌生人給自己的話,正一心裡說沒有掙紮是假的。去,還是不去?
但是似乎上天並沒有給他可選擇的餘地。
先是被迫隨著人潮到了一家團子店前,然後又被陰暗小巷裡的三四隻野狗追咬,逃命般的跑到了並盛中學才把那些惡犬甩掉,剛準備慢悠悠地蕩回家時卻又被一群怪叫著的暴走族盯上,無奈之下隻能提起早已酸痛不堪的雙腿使出吃奶的勁全力開跑。等他走到三途川邊緣時,那群暴走族又像剛開始那樣怪叫著離開了,費力抬頭一看眼前早沒了街道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紅色的鳥居立在眼前。
並盛神社。
“啊——”發泄般地死命揉亂頭發,正一盤腿坐在了紅色鳥居的石台旁,有點胃疼。頭上的烏鴉們聒噪地叫著。
自己真是招惹了什麼人嗎?!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啊——好累……快死了……先讓我歇會兒先,啊啊啊啊——
突然一隻黃色的毛茸茸的小鳥銜著一個信封飛到了他的膝蓋上,放下信封後又撲扇著它小小的翅膀飛走了。
“啊……什麼嘛亂七八糟的——!”
正一似乎打算老老實實地拆開信封了,可一聲“綠蔭蔥鬱的並盛”讓他感覺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呆滯的目送著那隻唱著並盛校歌的怪鳥飛走後,正一又凝視了信封很久,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啪”地一聲把信甩在了地上猛踩了幾腳。“我管你啊混蛋跟我又沒關係——!”
可那些聒噪的烏鴉像是商量好了似地一齊撲向了正一,一瞬間那場麵甚是壯觀。漫天的黑羽毛在綠意蔥蘢的並盛神社飄散,在這充滿了殘酷美感的畫麵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啊——饒了我吧——”
可那群烏鴉似乎沒有停止攻擊的打算,所以正一隻能拿起被自己踩了很多腳的信封,口齒不清地說著:“我這就看……彆啄我了啊————”
世界安靜了、空曠了、黑暗了。
“請你去做臥底”六個大字把入江正一這個十六歲少年打入了地獄。
潔白的紙張悠悠飄落,入江合不攏的嘴隻能發出一個“啊”的單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