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大牙,嚇得我雙腿關節咯咯響。
“你彆過來啊,再過來我就……我就……就不友好了啊……”眼見拍馬屁不管用,我開始暴力威脅,“你再過來,我就……就喊人了啊……”
那人又咧嘴一笑。
笑你個頭,又不是給高露潔做廣告。
他腳下不停,我隻好哆哆嗦嗦往後退,退的同時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試圖挽救失足的青……中年。
“那個,大家第一次見麵,不要搞得不愉快,”我乾笑,“我剛才……才不是說了麼,我挺……挺欣賞你的,彆人都是管殺不管埋……你看你這麼個性,還管掛……媽呀……”
本來我還尋思著多誇他兩句的,看他剛才笑的挺和藹的,跟金剛似的,咋轉眼就翻臉了呢?那毛爪子伸的,是要……掐死我?
不得了,麵臨生死關頭,也顧不得平時精心保持的優雅淡定的形象了,撒丫子就跑,誰知道兩腿關鍵時刻不頂事,軟的跟油條似的,剛邁開步就往後栽,一栽栽一串,把皮蛋兒給撲倒了。
皮蛋兒殺豬一樣嚎,邊嚎還邊雙腿亂蹬,混亂中我腦袋瓜吃了他兩腳,蹬得我兩眼冒金星,金星飛舞中,我心說:壞了,掛了,這麼一有理想有追求有個性的現代女青年就要掛了……
就在這驚天地泣鬼神的關鍵時刻,我聽到展昭怒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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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現在,我還常常忍不住心猿意馬對著窗外的藍天發花癡:古往今來,古今中外,還有哪個男人能像展昭那樣把“住手”兩個字說的那麼蕩氣回腸磁性渾厚催人淚下發人奮進,同時又帶著音響一般的穿透力和回音感啊?沒了,再也沒了,如果非要舉出一個來的話,包大人的“開呀鍘”勉強能望其項背。
展昭一來,我就知道我是那解放區的人民,看見了太陽。
正當我沉浸在絕處逢生的喜悅之中時,冷不丁的,腦門上又挨了一腳。
我靠的咧,這個沒眼力勁的,剛才把領導的發型都踹亂了也就算了,現在救星都來了,你還踹,踹上癮了這是?
好在燈籠抓在手上還沒丟,我顧不得參觀展昭勇鬥繡花鞋殺手的英姿,握緊燈籠提竿兒,對著皮蛋兒奮勇反擊,直到後續趕來的張龍趙虎一人拽一個,把我們給拉扯開。
皮蛋兒這才知道自己剛剛踹的是他的衣食父母兼上司我,臉有點發白,我在張龍的鉗製下奮力踢騰兼殺氣騰騰:“你給我走著瞧,這個月工錢還要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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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威脅餘音嫋嫋,還在夜空中低轉盤旋,展昭已經沉著臉過來了,那個繡花鞋殺手被撂倒在地一動不動,幾個小衙役扛枷帶鎖的呼啦啦過去,把他捆了個嚴實。
“展大人,”我熱淚盈眶,“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你怎麼知道我有難?”
展昭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有難,我隻知道皮貨鋪子的林老板有難,我追凶一路追下來的。”
啥……
林老板?
皮貨鋪子?
好家夥,剛剛驚嚇過甚,我居然忘記這檔子事了。
“林老板有難?”我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難道這個殺手還有幫凶不成?林老板傷的重不重?看大夫了沒?用藥了沒……”
我本來還想熱心推薦說我知道有一種跌打藥叫白駝山牌烏雞白鳳丸,但是展昭瞪著我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我心一虛,不敢吭聲了。
展昭伸手拈起我的個性黑色鬥篷,慢條斯理:“沙姑娘,大半夜的,你打扮成這樣,唱的哪一出?”
說話間,皮蛋兒也被推過來了,推過來的一刹那,披風還很優雅地揚了一下。
咣當兩聲響,我偷眼一看,是我們路上跑丟的擀麵杖、菜刀和漁翁帽。
見我不吭氣,展昭看皮蛋兒:“皮蛋兒,你說。”
皮蛋兒可能還沉浸在工錢全扣的悲痛之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展大人,不帶這麼嚇唬小孩兒的。”我理了理頭發,一開口,語驚四座,“其實吧,我們是在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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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節?”展昭不動聲色,“過什麼節?中元鬼節?”
“展大人有所不知,我過的是咱聯合國屯美村的傳統節日,叫萬聖節。”我神色自若,侃侃而談,“這個萬聖節吧,跟中元節也差不多,萬聖節鬼門開,在外麵行走比較危險,所以我們習慣穿的安全點,比如……”
我拎起皮蛋兒的披風作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