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懂了,大蒜蘿卜芹菜,除了炒菜能有個毛用?你巴巴榨汁了總不見得要做麵膜。
舂這玩意兒我還不如舂米去呢,舂米還有點美感,體現了勞動人民樸實的同時也展示了舂米姑娘的青春美麗,舂大蒜,渾身的味兒一天一夜都洗不掉……
不乾,打死都不乾。
於是婉拒:“展大人,你也知道我出身豪門的,這些粗活重活,做不來。”
“隻是舂搗一下,哪裡稱得上是粗活重活了?”公孫先生笑嗬嗬的,“我聽說有些閨閣家的小姐們,都自己把鳳仙花兒什麼的搗碎成汁塗指甲呢。”
“那有哪個閨閣家的小姐搗大蒜瓣來著?”我怒了。
公孫策還想說什麼,展昭給他遞了一個“無妨”的眼神。
“沙姑娘,我們借一步說話。”
借就借,我殺氣騰騰地跟著展昭出去了,依我這麼多天來跟這死貓相處下來總結出的經驗,他八成又是想忽悠我,誇我幾句好聽的,讓我邁上搗大蒜瓣的不歸路。
我呸!
我敢對錢發誓,這次我說什麼都不乾了,不管你怎麼誇我,怎麼跟我笑——你笑得再好看能好看得過蒙娜麗莎啊?我做人是有原則的,原則問題絕不讓步,頭可斷血可流,大蒜絕對不能搗。
“我方才暗中跟著那人,你知道他去了哪?”
“大蒜田?”我牛氣哄哄。
展昭微笑:“他去了知州府宅。”
“他去那兒乾什麼?他是知州的人?”我的注意力開始轉移了。
“他是府中的護院,或者說是打手。他一回去就急著找知州,可惜知州大人不在,要向晚才回來。”
“然後呢?”我追問。
“我在想,此人應該跟楊九的案子脫不開乾係。今日在城隍廟,此人似是幫忙打雜,但目光閃爍,頗有不可對人言之事。公孫先生向廟祝打聽楊九時,此人忽然很是警惕,借故在周圍晃來晃去,公孫先生拿言語套他,說不了兩句他就慌了神,掉頭就跑……”
“那也就是說,你當時同公孫先生是一道的?那為什麼隻見公孫先生在追他,你哪去了?”我納悶。
“公孫先生在明,我在暗,為免打草驚蛇,我當時不便現身。”
“那我當時那麼危險……”我氣急,“還被絆了一下,你都不出來救我?”
“沙姑娘臨敵機警,處變不慌,我看出不會有事,是以隱而不動。”
瞧見了吧,我猜的沒錯吧,又給我扣高帽子了,又是四個字四個字的,我準備回他一個字。
呸!
我正醞釀著要怎麼把這個“呸”字呸的蕩氣回腸,展昭又開口了。
“不過,當時那人對沙姑娘不敬,展某心中亦是不平,當時就想著,該尋個法子為沙姑娘出氣才好。”
“闔著是替我打算啊,”我挖苦他,“那展大人想到什麼法子了?”
展昭微笑,並不動氣:“我記得沙姑娘讓那人站住,還跟他說他中了毒,毒發之時,腹痛如絞,隻能嗅到蘿卜大蒜和芹菜的味道,是吧?”
“是腹痛難忍。”我糾正展昭的用詞。
不過也難為他了,對我瞎掰的話能記得七八分準,可見入耳也入了心的,我的氣頓時消了一半。
“這腹痛難忍,巴豆足可勝任。至於隻能嗅到蘿卜大蒜和芹菜的味道嘛,”展昭略頓了頓,袖口微垂,手中已多了一個小小銅管,“這暴雨梨花針,是早年一位江湖朋友所贈,針是早已用掉,但功用尚在,若是將汁液灌入其中,機關啟時,千空百穴,噴將出來,滿屋的彆樣味道……”
“那他一定以為自己是中了毒了?”我眼睛發亮,賊亮賊亮。
“是,屆時想問他什麼,也不愁他不招了。”
“難怪你讓我……”我恍然。
展昭非常配合的將籃子又遞了過來。
我幾乎是搶過菜籃子,越想越美:“早跟他說了,得罪誰也彆得罪我毒手小炒菜!”
語畢,也不理展昭,抱著籃子直奔灶房,搗杵去也。
展昭默立良久,忽然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我記得,應該是毒手農家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