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似乎有人在咳嗽,我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
咦,這老頭看起來眉眼怪熟悉的,尤其眼角那桀驁不馴的邪魅氣質,看起來跟我倒有幾分相像……
呃不,是我跟他有幾分相像……
我熱淚盈眶:這老頭,不正就是我的老爹麼?
分彆了這麼久,我心中的思念之情宛若黃河之水滔滔不絕,於是我深情地來了一句:“Father!”
“發什麼發!”我老爹臉色一沉,出言不善,“我問你,大半夜的抱個瓜,在鏡子前頭一邊打瞌睡一邊玩cosplay是怎麼回事?”
“打瞌睡……”我沒反應過來。
“你看看,還把瓜削了皮,你爪子這麼黑,看把這瓜抹的,叫彆人還怎麼吃!”我老爹痛心疾首,對瓜心疼到無以複加。
“不是的,我是去了……”我試圖解釋。
“去了什麼去了?”我老爹瞪我,“居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工作給辭了,還跑回家來,回家不說掃掃地洗洗碗什麼的,儘在這糟蹋瓜……”
要不是電話鈴響了,我看我老爹還能繼續滔滔不絕上大半個小時。
我老爹不情不願地跑去客廳接電話了,我看看懷裡的瓜,又看看鏡子,鏡子前的兩根蠟燭才燃了一半,手電筒的光還亮著……
這是腫麼了?
我不是穿越了麼?穿越過去少說也有小半年呢……不是剛剛才穿回來嗎?為什麼我老爹說我對著鏡子打瞌睡?難道我剛才是睡著了?不,我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難道說,我在大宋經曆的波瀾詭譎的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場夢?黃瓜一夢?呃不,瓜梁一夢?
不對不對,看我身上這身典型的北宋民族服飾,袖子還缺了一截,對了,剛我老爹不是還說我在玩兒cosplay嗎,足見我的穿越是真實的,比珍珠還真……
我正沉浸在手足無措的糾結和不置信之中,我老爹接完電話了,他徑直過來找我,目光中帶著憤怒和動手前的摩肩擦掌。
他慢慢伸手拿起我方才削瓜皮的刀,目光在鋒利的刀刃上溜了一回,臉色一沉,猛地舉起手來,將刀往桌麵上狠狠一插!
這情形,就跟以往□□分子談判似的,袖子一擄,插刀入桌,四座無不震懾!
隻可惜我家的桌子是玻璃桌子,沒有達到插刀入桌的效果,但這並不妨礙我被震懾到口吃。
“Fa……Fa……ther,有什麼事這麼動氣?”我結結巴巴,“大家心……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我老爹提刀向著桌麵又是一插。
“話……話不能這麼說……”我咽口水,“你看我是黨員,你……你也是黨員,黨員和黨員之間,有什麼不能談的對吧……”
“談就談!”我老爹大喝一聲,“我的名牌跑車,你把它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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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本應極其難熬,看我老爹的架勢馬上就想找我試刀了,好在我的老娘半夜翹班歸來,一開門就看到這劍拔弩張的場景,我老娘怔愣了一下,我原本以為她會勸架的,誰知道下一刻,我老娘雙目放光。
“是不是要打架,是不是準備打架?要打架的話先等一下,我打電話跟每日新聞報個料,聽說有五十塊錢的報料費呢,閨女你看你還cosplay打架,很有新聞價值……”
我老爹怒了:“誰要打架了誰要打架了?黨員凡事講理,會輕易打架嗎?什麼思想境界!”
說著我老爹一拂袖,刀子一扔,回房睡覺去也。
終於躲過一劫,我也趕緊回房,隻是我半點睡覺的心思都無,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腦子裡繞著同一個問題:展昭,他會來探望我嗎?
其實仔細那麼一想,展昭能找到我的幾率還挺小的,首先就是西夏往西,我怕他稍微走錯了方向就找不著了;其次沙漠的天氣變化太大,萬一他就算去了,那綠洲已經變沙丘了呢?說不定我的雕刻藝術品也被埋了;再次是我托他們帶信的那個商隊,也不曉得他們的信用狀況怎麼樣,萬一隻貪我的銀子不送信呢?想找他們算賬都不能;再再次就算展昭真的找齊了所有東西,他會無聊到真的去擺蠟燭削瓜陣嗎……
越想越是沒譜,最後我一骨碌翻身坐起:得,他來找我遠不如我去找他來的靠譜,我可以再次削瓜嘛,社會主義新時代,物質生活極大豐富,西瓜要多少有多少,蠟燭要多少有多少,電筒要多少有多少……
不過,還是先把當務之急給解決了,我老爹的名牌豪車,明天一定得恢複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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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一早就偷溜出了門,在外晃蕩了一整天,已達到避開我老爹雷霆之火的目的。晚上九點多,我拎著一大西瓜進了家門,我老爹可能守株待兔許久了,一看見我雙眼蹭蹭往外噴火,我淡定地回以微笑:“Father,請給我一點時間,我向你保證,午夜過後,還你嶄新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