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熱淚盈眶,大吼一聲:“吉普賽哥!”
吉普賽哥似乎身子顫了一下,然後很快轉過身來。
我心花怒放,盆友們,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句話簡直就是為眼前的場景量身打造的啊。
顧不得街道上穿梭往來的自行車,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著吉普賽哥飛奔而去,一近前就握住吉普賽哥的手搖了又搖:“賽哥,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吉普賽哥被我的熱情感動了,眼睛裡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
“賽哥你還記得我麼?”我趕緊比劃,“去年,那條街上,你賣給我一個瓜,十塊錢,讓我晚上對著鏡子削瓜皮的,嗯?”
吉普賽哥的眼神有點茫然:“瓜?”
“噎死!瓜!”我振奮,“賽哥,我想問你啊,為什麼後來再削瓜,就不靈了啊?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啊?”
吉普賽哥不說話,隻是看著我,有一瞬間,那眼神真特彆熟悉,我恍惚覺得好像是另一個人,險些就要想起來是在哪見過了,目光忽然又落到他的臉上,登時就打了個寒噤。
這丫長了張本市本縣本鄉本屯本生產隊的臉,偏偏作出這樣溫柔的眼神,我心頭直發毛,比正麵遭遇繡花鞋殺手那次還發毛的厲害。
“說話啊賽哥,”我沒好氣,“怎麼啦?”
吉普賽哥似乎有點清醒了:“沙姑娘?”
一年不見,這吉普賽哥怎麼這麼酸啊,還沙姑娘,我白他:“我是姓沙,你叫我沙小姐或者密斯沙好了,啥年頭還叫姑娘,姑娘什麼姑娘啊,你剛穿越回來啊?”
吉普賽哥似乎沒有留意到我語氣中的奚落之意,他抬起頭來看看四周,似乎是在問我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裡就是……聯合國……”
我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啥聯合國啊,聯合國不是在紐約了麼,你腦子是叫驢踢了啊到我家找聯合國?賽哥,你是不是被城管虐待了啊?得,不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的事你倒是搭理我啊,那個瓜,削瓜,蠟燭電筒削瓜陣,還能不能再用一次啊?”
我滿懷期待地看吉普賽哥,哪知道他又給我答非所問了一次:“沙姑娘,你還好嗎?”
我差點就氣糊塗了。
這吉普賽哥是咋了啊,到底能不能聽懂中國話啊,我決定不跟他繼續展開對話了,所以我簡潔有力地跟他告彆:“拜拜。”
“沙姑娘!”吉普賽哥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一個箭步跨到我麵前擋住我的去路,“其實我是……”
“你是什麼?”
“其實我是……”
“是什麼?”
如此反複兩三次,我看出不對來了,吉普賽哥似乎想跟我說一件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關鍵時刻的時候,他總是說不出來,被自動消音了。
這是怎麼回事呢?我睿智的大腦開始飛速轉動起來,聯想到最近媒體頻頻報道的UFO事件,難道吉普賽哥其實是外星人?又或者他被外星人綁去做實驗了,想把真相告訴我,但是苦於腦電波被外星人控製,怎麼也說不出來?
吉普賽哥似乎也察覺他有些話怎麼說也說不出來了,眸中閃過一絲焦灼,不知為什麼,看的我挺難過的,算了,我管你是誰呢,就算你是被宣稱擊斃了的本拉登易容的,我也無所謂,於是我安慰他:“行了行了,不能說就算了,我明白的。”
“你明白?”吉普賽哥忽然之間又驚又喜。
“噎死,明白。不過現在回答我的問題,那個蠟燭電筒削瓜陣,還能用麼?”
“蠟燭電筒?”看著吉普賽哥再次茫然的神色,我知道是徹底沒戲了。
雖然一開始問的時候,也沒抱什麼希望,但是結果如此,我還是有幾分失望,一時間也提不起興致來跟吉普賽哥聊天了:“那你慢慢照鏡子,我走了。”
我也忘記身後是街道了,蔫蔫地轉身就走。
嘀鈴鈴……
旁側傳來清脆的自行車鈴聲,我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一輛自行車給撞上了,身後的吉普賽哥忽然衝過來把我往身後一拽……
於是我是沒事了,但是吉普賽哥卻忽然暈倒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的突然,我和自行車車主都有點發愣,再然後,自行車車主忽然憤怒了:“搞了半天是碰瓷的!老子騎的又不是奔馳,你裝什麼裝!”
於是一陣清脆的嘀鈴鈴之後,自行車主騎著車揚長而去。
在這一點上,其實我也是站在自行車主一邊的,覺得吉普賽哥裝的有點過了——我看的清楚,那車輪還沒撞著你呢!再說了,人家都走了,你還躺什麼躺啊?
我懷著鄙視的心情在暈倒的吉普賽哥的腦殼上敲了個爆栗,吉普賽哥登時就精神了。
“城管!城管來了!跑!”
“跑”字剛落音,吉普賽哥就跟運動員聽到發令槍聲似的,拎著紅白藍塑膠袋騰一下從地上彈跳起來,登時就奔了個無影無蹤。
我臉上的肌肉直抽抽: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正抽抽著呢,身後忽然遠遠地傳來我老爹熟悉的聲音:“呦,閨女,到啦,要不要搭個順風車啊?”
一轉身,就看見一輛緩緩駛近的粉色□□豪車,我老爹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正激動地朝我揮手。
忽然就有點恍惚:一切都始於這輛□□車啊。
候著車門打開,我一頭鑽了進去,我老爹顯然好了瘡疤忘了痛,對著我笑得眉開眼笑的:“閨女,要不要開一個?”
我答得響亮:“要!”
……
“往右,往右,方向盤往右,我說的是往右……”
“刹車,刹車,刹車!那不是刹車!那是油門!”
……
砰!!!!!!
一切,始於□□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