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餐廳裡,趙一晗在前台拿到自己的白襯衫,剛轉身走了沒幾步,有人喊她:“趙一晗?”
趙一晗駐足側目,大廳休息區有個穿深墨綠T恤的男人走過來,男人英俊挺拔,有雙漂亮的桃花眼,眉眼狹長,笑容無害。
她認識這個男人,大學校友,挺熟的名字,可就是到了嘴邊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叫什麼,連姓什麼都忘記。
陸桉還沒走到跟前先自報家門:“陸桉,還記得不?”
趙一晗終於把名字和人對上號,她麵不改色,淡笑:“怎麼會不記得,好久不見。”
陸桉了解趙一晗個性,半開玩笑說:“真怕你貴人多忘事。你江城人?”
“對。”趙一晗伸手,兩人握手寒暄:“你來江城出差?”
“嗯。一朋友是你們江城女婿,發動身邊所有人來你們江城園區投資,還給我們每人下了KPI,我一年要來江城兩三次。”陸桉調出二維碼,把手機遞過去,他沒有趙一晗的聯係方式,“聽說你和大學時的男朋友結婚了,恭喜。”
“謝謝。”
互留了聯係方式,趙一晗修改備注。
她跟陸桉以前話就不多,幾年不見,更找不到話題聊。
兩人最後以陸桉的‘有空我請你吃飯’結束了畢業後的匆忙重逢,他坐回休息區繼續等打包的宵夜,趙一晗步出餐廳去找衛萊。
在她進餐廳的十分鐘裡,衛萊便欣賞了十分鐘隔壁的庫裡南。
一開始是欣賞,後來看著看著走了神,目光落在車上,思緒卻跑遠,想著明天如何交接工作。
期間,周肅晉又轉了一次臉,看陸桉出沒出來,衛萊的視線再次撞進他眼底,他淡淡收回視線,看向餐廳大門。
陸桉出來時,衛萊那輛白色汽車剛開走。
“給你打包了一份。”陸桉把宵夜放到後座,啟動車子。
周肅晉:“不是跟你說了用不著。”
陸桉原本要請周肅晉吃宵夜,周肅晉說不餓,他就沒堂食,打包了回去吃。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吃獨食,於是多打包了一份,結果人不領情。
他好脾氣道:“那我一人吃兩份。”
等信號燈時,陸桉抵著車窗,手背一個勁兒摩挲下巴,感慨道:“世界可真他麼小呀,你猜我剛在餐廳遇到誰了?我大學一個校友,她連我名字都不記得了。”
他乾笑一聲。
沉默片刻。
“我知道她是江城人。”
周肅晉聽不懂什麼意思,也沒興趣八卦,說道:“我明早回北京。”
陸桉胳膊從車窗拿下來,忽然心裡沒底:“不是,你回去了那明天的洽談會怎麼辦?”
“你去。”
“我……我去跟你去怎麼能一樣。”
在江城投資的半導體材料項目是他和周肅晉合夥投資,以往公司的重大決定都是由周肅晉拍板,他負責跑跑腿,樂得輕鬆。
明天在江城的這場洽談會特彆重要,他一個人怕鎮不住場子。
“急著回去有什麼事?”
周肅晉道:“我大哥那邊的事。”
“哦哦。”陸桉不再多問,因為就算問了也是自討沒趣,周肅晉不見得解釋。這幾年他發現,所有跟周肅晉待一起的人,久而久之就會養成少說話多做事的習慣,就連他這個從小沒眼力見、說話口無遮攔的人,也學會了察言觀色。
二十分鐘後,車停在酒店門口。
“江城的項目以後你負責。”說完,周肅晉解開安全帶下車。
“誒,等一下。”陸桉不忘拎上打包的兩份宵夜,周肅晉的司機和秘書在後麵那輛車,他對著司機指指庫裡南,示意司機把車停好,大步去追周肅晉,“什麼意思呀你。”
周肅晉:“我要忙其他項目。”沒空再經常來江城。
江城的這個項目基本上軌道,無需他事事跟進,陸桉應該能應付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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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衛萊照常去公司,與往常差不多的時間到辦公室,項目組的同事已陸續到來,還能在公司再見到她,個個臉上匪夷所思。
她們的黑眼圈比衛萊的還重,昨晚另建小群,吐槽老板吐槽到淩晨三點還意猶未儘,如果不是唐梔解散了群,她們能聊到天亮。
唐梔主動拿衛萊的杯子去茶水間倒了一杯溫水,自己則煮咖啡續命,昨天半夜接到老板通知,安排她和衛萊交接工作。
“喝點水。”她把水杯擱在衛萊桌上,盯著衛萊眼睛看,沒水腫,隻有淺淺幾道紅血絲,“真怕你眼睛今天沒法見人。”
衛萊淡笑:“淚腺不發達。”
能讓她掉眼淚的男人大概還沒出生。
昨晚送趙一晗回去,趙一晗讓她等幾分鐘,下車去藥店給她買了一瓶安神助眠的藥,躺到床上不到半小時便睡著,早上還是靠鬨鈴鬨醒,根本沒時間傷心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