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大冷的天兒,實則無需每晚沐浴,可陌生的新婚夫妻太過見外,還是會盥洗整潔再同床共枕。
沒被邀請入書房反倒讓寧雪瀅舒了口氣,她可不知該保持怎樣的心態觀賞一個成年男子沐浴。
“那妾身先回房了。”
長夜窅然,玉照苑的一角,疏籬圍成的柵欄內桂花香馥,點綴了叢叢蕭索。
衛湛從燈火闌珊的長廊中走過,看著東臥窗欞上映出的倩影,不由恍惚。
推門而入時,那道籠在暖融中的倩影出現在隔扇旁,真真切切,活色生香。
衛湛合上門,隔絕了屋外探頭探腦的秋荷和青橘。
新婚的小夫妻隔扇相望,沒有一方主動打破沉默。
沐浴過的二人和衣躺入床帳,分睡兩張被子。
屋裡地龍燃得旺,裹緊自己的寧雪瀅有些熱,索性拉低被角扭頭看向身側仰躺的人,“妾身有一事。”
“嗯。”
有事相求,寧雪瀅擺出誠懇的態度,側過身枕著一隻手臂,徐徐講起母親田氏托付的事,繼而提到了太醫院醫女蔡妙菱。
當聽得蔡妙菱的名字,衛湛斂了斂眸,“你不必特意前去拜訪,她每隔十日左右會來府上一趟,到時我會安排你們見麵。”
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而且,府中有侍醫,為何還要請太醫院的醫女前來?
寧雪瀅撐臂半起,垂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向旁湊了湊,“那位姑娘是來為府中何人看診?”
身為長媳,還是該儘早了解府中的大小事宜,以作不時之需,也以免被虎視眈眈的小姑子比下去。
雖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但寧雪瀅也不願做軟包子任人欺負。
可問出的話許久沒有得到回應。
意識到什麼,寧雪瀅咬住腮肉,暗想自己可能唐突了衛湛。
蔡妙菱多半是來為衛湛看診的。
有些隱疾,難以啟齒,病患大多不願讓身邊人知曉。侍醫與府中人往來密切,或許不如外麵的醫者嘴巴嚴。
但問題是,衛湛有何隱疾是不能對外告知的?
沒有立即追問,寧雪瀅找話兒打起圓場:“蔡醫女本月幾日會來府中?”
“二十日。”
蔡妙菱每隔十日左右會來府中一趟,向前推算,上次前來是在本月初十。
也就是大婚當日!
寧雪瀅更為迷惑,卻也不好再做打聽。她躺回自己的枕頭上,隱約覺出身側的男子變得嚴肅了些。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轉眸看去,剛好對上男人一閃即逝的審視。
“怎麼了?”本能的疑惑溢出唇齒,她又半撐起身子盯著男人那張冷欲清絕的臉,“可有話要對妾身講?”
不會真有隱疾吧?
可那晚,是暢通無阻的......
溫軟的少女眉眼靈動,認真注視時流露出的關切不含虛假。
衛湛被那雙眼盯得煩躁,猛地起身,如同獵豹撲鹿,將寧雪瀅按在了裡側的錦褥中,“不睡?”
“睡睡睡!”
少女聲音顫顫,眼中依舊流露著關切,可說出的話與關切無關,像是要急於申明一種態度。
拒絕的態度。
衛湛撐在上方,視線在她不停起伏的心口上流眄,即便是洞房夜的行房,她也一直環臂抱著自己。
確切的說,連小衣都沒取下就嚇得嗚咽起來。
這會兒有燈火照亮,才得以看清峭岫的陡度。
身上那點肉,都長在了這兩處。
黑瞳變得潑墨濃稠,衛湛閉閉眼,逼退了漸起的狎昵。他躺回外側,單手搭在額上。
寧雪瀅怔了會兒,慢吞吞起身,為他掖起被子蓋住肩頭,以免著涼。
這般賢惠,換作是誰,都要讚歎一聲新夫人是個知冷知熱的妙人。
可真的知冷知熱嗎?
娘娘?
衛湛望向吐淚的花燭,眸底褪儘潤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