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見顧瓔,她才發現自己還是輕敵了。
不僅是顧瓔的美貌,太妃有認可這個兒媳的意思,甚至那兩個侍妾也一定在感激顧瓔。
商戶出身,果然都是精於算計的。
鄭柔冰饒是告訴自己保持冷靜,可腹中的絞痛還是讓她失態了。
好在已經夜幕降臨。
“嬤嬤,來幫我解開。”她叫來了張嬤嬤,確認房中無人,這才解開了纏在腰間的束腹帶,癱坐在了軟榻上。
她小腹尚未恢複平坦就被突然接回侯府,因春衫輕薄,為了不被長輩瞧出端倪,隻得緊緊纏繞上布帛。
不過她還沒能放鬆多久,突然窗戶被敲了三下。
這是她跟陸川行約定的暗號。
她隻得立刻將布帛纏繞回去,掙紮著起身。
“你為何突然到了王府?”陸川行進來後,甚至沒問她身體如何,立刻追問緣由。
鄭柔冰不敢露出彆的情緒來,輕聲解釋道:“王爺彆誤會,我不是來找您的。是家中長輩突然派人去家廟接我,說是太妃想見我。”
陸川行皺了皺眉,顯然不信,太妃想見她?
“伯母給我透了底,說是太妃想給瑞郡王家的公子相看我,這才特意讓我過來。”
她話音未落,隻見陸川行變了臉色。
若說太妃掛心的瑞郡王家的公子,就是當年險些成為豫親王嗣子的陸桓。
就是陸桓險些占了他的郡王之位,如今竟連他的女人都要指染?
“王爺放心,我如今的身子,又能嫁給誰呢?”鄭柔冰眸中含淚,自暴自棄的道:“如今我來,是不忍拂了大伯母的麵子。”
“王妃溫柔賢惠,我早就說了,您該跟王妃好生過日子才是。或許過不了多久,王妃就能傳來喜訊,您很快就等喜得麟兒。”
她說著,又偏過頭去不看他。
陸川行回過神來,心頭劃過一絲不忍。
“王妃不能生。”他下意識的道:“顧氏傷了身子,斷沒誕育子嗣的可能。”
鄭柔冰苦笑著搖頭,“您也不必哄我。”
陸川行險些脫口而出真相,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柔兒,你好好休息,早些養好身子。”他陪了她片刻,便起身道:“我不能待太久。”
鄭柔冰乖巧應了,眼神纏綿的送他離開。
她以為陸川行會回書房,殊不知很快蘭香院的燈就點了起來。
第二日她才知道,昨夜他留宿在了霜連房中。
她失手摔破了一隻茶盞,很快她冷靜下來,叫了張嬤嬤過來吩咐。
***
自從將繡瑩和霜連帶回來後,顧瓔索性以自己身體沒恢複為理由,直接婉拒陸川行過來。
果然陸川行先去了溫柔清麗的霜連房中。
看著滿麵春色的霜連,顧瓔發現自己並不嫉妒吃味,隻覺得有些諷刺。那時陸川行一口咬定絕不再碰兩人,還責備她多心以至於病了。
陸川行想來也有些心虛,在顧瓔說想出門巡視產業時,他竟答應了。
“您放心,我會戴好帷帽,也絕不透露自己郡王妃的身份。”顧瓔保證道:“我隻去一趟朱雀大街就回來。”
先前她隻看過賬本,具體經營得如何還要親自去看看才放心。
顧瓔帶著懷香和溪月出去,墨鬆負責給她們駕車。一行人輕車簡從,自王府角門出發。
不久後,很快有一道身影尾隨她們而去。
朱雀大街。
清風樓。
陸崇今日微服出訪,除了暗衛以外,身邊隻有梁正芳陪著。
“主子,這次又斷了消息。”梁正芳低聲道:“最後一次是半年前在徐州,有人見過,之後便再無音訊。”
陸崇坐在靠窗的位置,似是不在意的應了聲。
隻有熟悉的人才會發現,那一瞬間他眼底閃過幽深的暗色。
已經找了兩年都沒有消息,隻怕是凶多吉少。
正當梁正芳正遲疑著要不要勸解天子時,卻見天子側過臉望向窗外。
順著天子的目光看去,他總覺得來人有些眼熟。
頭戴帷帽、被人攙扶著過來的女子,好像是安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