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煙摸不準她信了多少,隻得道:“還請王妃繼續庇佑奴才,奴才定會為王妃肝腦塗地——”
很快他說不出話來,是墨鬆給他嘴裡塞了一團布巾。
姑娘已經夠煩了。
當他安排心腹將墨鬆悄悄送回莊子時,顧瓔麵上看不出丁點傷心難過的模樣。
“太妃壽宴時,大概就是鄭柔冰動手的時候了。”她對三人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溪月性子最急,氣憤地道:“可咱們不知道她會出什麼幺蛾子!”
懷香和墨鬆都露出思索之色,壽宴時讓王妃當眾出醜?王爺最重顏麵,隻怕不能容忍自己妻子成為彆人恥笑的對象。
她們說出自己的猜測時,顧瓔輕輕搖了搖頭。
“越是如此,王爺越不能立刻休妻,否則他的好名聲全沒了。”她已經有了猜測,緩緩的道:“眼下隻有一個法子,會促使王爺用手段讓我儘快‘消失’。”
“那就是,毀了我的清白。”顧瓔的聲音不高,停在三人耳中卻如驚雷炸響。
最初的震驚散去後,她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壽宴那日人多,來的外男也多,姑娘是頭一次應付這樣的大場麵,未免哪一處出了岔子,使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她見過爹爹娘親恩愛相守一生,也聽過叔伯房中妻妾間的臟事。
這法子簡單粗暴風險高,卻也極有效。
“姑娘,我們要怎麼做?”懷香心中又氣又怒,可麵上的神色卻沉著冷靜。
顧瓔讚許的望了過去,溫聲道:“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再次勾起唇角,水潤的桃花眸中閃動著幽暗的光。
“她不是相當郡王妃麼,我助她一臂之力。”
***
春末夏初,終於到了太妃壽宴這日。
顧瓔比平日起得更早,由懷香和溪月服侍著起身先穿好了中衣,隨後先坐在妝鏡台前開始梳妝。
今日對她來說極為重要,她拿出了陳太妃前些日子賞的那一套赤金紅寶石頭麵。懷香手巧,將她濃密烏黑的發絲梳成高聳如雲的發髻。
為表隆重,她帶了一整套頭麵。
那張芙蓉麵本就如上好的瓷器般白淨無暇,又有瑩潤的光澤,上妝倒省略了不少步驟。
床邊掛著的衣裳,是為了今日特彆趕製的,金線密織的花紋不顯山露水,在走動間閃動著如碎金般的光澤。
自從進王府後,這是她尤為盛裝打扮的一次,隻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顧瓔從容的起身,在落地穿衣鏡前端詳了片刻,扶著懷香的手起身往陳太妃的壽春堂走去。
壽春堂裡早已是熱熱鬨鬨的,鄭柔冰提前到了一日,如今也過來了。
兩個姨娘繡瑩和霜連因曾是太妃身邊的人,顧瓔主動提出讓她們跟著一起見客。
陳太妃隻以為是顧瓔要展現自己的賢惠大度,倒也沒攔著,顧瓔進京後還未在人前露麵,對京中貴婦多半不認識,正需要人提醒她。
繡瑩忙著去太妃跟前討巧,霜連跟在顧瓔身邊,聽她關切的問:“你可還有腸胃不舒服的反應?”
霜連沒想到自己的小事王妃還記得,忙回道:“多謝王妃關懷,奴婢已經沒事了。”
“聽說今日來赴宴的有太醫院的大人,我已知會了王爺,幫你診診脈。”顧瓔柔聲笑道:“若有了喜訊,那可是給太妃最好的賀禮。”
霜連紅了臉頰。
正在太妃身邊湊趣的鄭柔冰聽到兩人的對話,暗中捏緊了帕子,麵上的笑容也略顯不自然。
她有種感覺,顧瓔是在故意刺激她。
可若顧瓔以為自己已然保住了王妃之位、在向她炫耀,那就大錯特錯了。
今日就是顧瓔身敗名裂之時。
她暗自定了定神,從丫鬟端著的托盤裡取了碗甜湯,連聲誇道:“到底還是太妃這裡有好東西,這甜湯味道真好!王妃您也嘗嘗?”
說著,她讓丫鬟送到顧瓔麵前。
眼看著顧瓔端起了右邊的碗後,露出托盤極隱蔽的記號,鄭柔冰鬆了口氣,一時也沒察覺出湯裡那些微不正常的甜。
外頭有人請王妃過去問一件屏風的擺放,顧瓔走了出去。
“王妃,鄭姑娘丫鬟果然下了藥,奴婢已經暗中做了調換。”溪月上前,低聲通稟道。“奴婢還拿到了些藥粉,墨鬆說是像讓人渾身無力的藥粉。”
顧瓔麵色如常的點點頭。
若是用催-情藥就太假了,鄭柔冰倒是思慮周全。
那麼被她選中的另一個男子又是誰?她又能操控誰?
顧瓔定了定神,吩咐溪月轉告墨鬆,務必要留意男客中誰有異常的舉動。
***
福寧殿。
“梁公公,皇上一早急著見我可是有什麼事?”陸桓才起身就被宮中來人叫走,說是皇上有事召見。
他覺得奇怪,明明皇上知道今日是太妃壽宴,他還要趕著去赴宴。
“等您到了皇上會親自告訴您。”梁正芳賣了個關子,讓他更好奇了。
等到了殿中,隻見本該穿玄色天子常服的陸崇,一改往日偏愛深色衣袍的習慣,穿了身玉色的錦袍,看起來像是勳貴家的公子哥。
“臣見過皇上。”他太過震驚,片刻後才想起來行禮。
陸崇擺了擺手,道:“今日你彆去壽宴,也彆聲張。”
見陸桓滿臉不解,天子將一封折子遞給了他。陸桓打開後,竟是秦自明查到他二哥準備對他下手,還是在陳太妃的壽宴上。
陸桓皺起了眉,他並不懼怕這些,多日不見,陸析還是愛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他才要開口,隻聽天子淡定的道:“朕代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