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青楓聞言將目光收回來,刀放桌上,拿起懷子喝了口水:“醉龍城背後是朝中哪一方勢力?”
劉司晨道:“之前查過,但自三年前換了一任城主後,一直不清楚背後是誰,對方隱藏如此用心,很可能就是朝中幾位皇子之一。”
東方青楓嗤笑一聲:“如今皇帝年邁,太子今年身體抱恙又近花甲之年,我那幾位好兄弟,看樣子又要蠢蠢欲動了。”
“殿下,那我們……”
“你打聽下,半月後,醉龍城這邊有沒有去風都城的船隻,儘早離開醉龍城。”
“是,殿下。”劉司晨道:“從地圖上看,確實走水路要近一些,有些船開拔時間不定,我馬上去。”
闕清月被追得一身汗,從大門台階上走下來。
“這傻妞,非要讓我看蟲子,不看還不行,真是越來越傻了。”為了隻蟲子,追了她快半條街,幸好馬車輪子壞了,遇到可以修理的店鋪,找個借口讓她修去了。
否則那蟲子,自己若不看,她是準備捏一下午不成?真是個傻子。
闕清月甩了下衣袖,走進院子裡。
見院子其它人都不在,隻有東方青楓坐在樹下。
她走過去,整理了下頭發,坐下來:“其它人呢?”
東方青楓見她發絲微亂,臉頰緋紅,頗有幾分被欺負之後的氛圍感,偏偏她此時舉止不急迫,不急促,不慌不忙。
看起來矛盾又和諧,淩亂又正經。
“出去了。”他抬眼打量她。
“哦。”闕清月坐下,伸手拿起茶壺,從容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平複了呼吸。
可這院子裡,草木太多,太茂盛,頭頂還有棵樹。
加上她的體質,偏招蟲鳥喜歡。
竟然又一隻東西朝她飛過來,嚇得她立即用袖子擋住臉。
蟲子落到了桌子上。
是一隻綠色的小螳螂,長得十分純淨可愛。
但它再可愛,也是隻蟲子,闕清月最怕這個,否則也不會被元櫻拿隻花姐,嚇得滿院子跑。
她如臨大敵,一下子又站起來。
東方清楓看向桌麵的小東西。
不過蟲子罷了,竟能嚇得她一驚一乍。
他想到什麼,突然嘴角笑了一下,然後伸手,將那隻小螳螂拿在手裡。
“你怕它?”
他起身,竟學了元櫻一樣,拿著它問闕清月,“它有什麼可怕?你說來聽聽。”說著走向她。
闕清月剛被元櫻追過,跑的已經沒力氣了,她隻想坐下來休息一下,難道還要再被追一次不成?
“東方青楓,你把它拿走。”她看了一眼,立即用袖子擋住。
可對方不退,反而作勢要將其遞到她手上,似乎要放在她手背上。
嚇得她趕緊轉身一躲,結果她轉身,這個人也跟著她轉身。
她想隔開他的手,但他手臂微攏,這廝本就長得高,又肩寬腿長,臂長更不必說,她根本走不脫。
“你!”
“你走開!”
她用袖子擋不住他,最後隻能用手抓住他手腕,不讓他將蟲子湊近自己,她則一個勁兒地側過臉遠離他的手。
東方青楓根本就沒用力,虛攏而已,不過是一時興起逗她罷了。
但是看著麵前一向清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人,竟然也會怕,也會氣到麵紅,尤其生氣的時候,眼睛特彆的亮,氣得瑩亮,又驚又怒又亮,驚人的好看。
他雖拿著蟲子逗她,可視線都一直盯著她,從表情到反應,從臉頰到眉眼,看得他嘴角不知何時微翹。
直到闕清月實在拉不開他的手,忍無可忍。
“聶裴楓!”
東方青楓這才回神來,不知何時,他另一隻手已經扶在她肩膀上,瞬間,他鬆開了手,放開她,退了一步,將手裡的小螳螂隨手扔進草叢,放它一命去。
剛過來收拾房間的婆子,拿著掃灰的撣子掃窗戶的時候,正好從開著窗戶,看到樹下因為蟲子,兩人一攬一擋追著給人看蟲子的那一幕。
這二人男俊女美,皆是風流人物,又是空無一人的院子,一舉一動讓人心驚膽顫,知道的是在躲蟲子,不知道的,遠看著好似男子將女子摟懷裡了。
那婆子看得直拍了拍胸口,趕緊關上了窗,心口撲通撲通地跳,作孽啊……
真俊啊!
這時,大門突然傳來聲音。
李洵逸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修完馬車的元櫻,及一年輕男子。
這男子一進入院子,就見到站在樹下的闕清月。
愣住後,不由大喜過望。
闕清月臉上怒後的紅意還未徹底消退,麵紅眼睛亮,五官生動不已,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茶棚吃茶時,那位叫韓舒言的闕門弟子。
“怎麼樣,我這宅子你們住著如何?”李洵逸走近二人問道。
東方青楓見到來人,規整一番正色笑道:“風景極佳,還不錯。”
“嗬嗬,我來介紹一下。”李洵逸指向身後的韓舒言道:“這一位,韓舒言韓公子,是我學院的學生,在天師府就讀。”
“這位是東方公子,舒言你可以叫東方兄,來自朝歌城。”
李洵逸看向闕清月,闕清月正低頭整理袖子,根本就沒看過來。
而且她身份,不太好介紹,李洵逸想了想便道:“這是我遠房……侄女,白衣。”
韓舒言一聽到闕清月是老師李洵逸的侄女,並不是名門之後。
更是麵露喜色,立即激動地與其行了一禮。
行罷禮,便忍不住問:“老師,白衣姑娘她,婚配否?”下一句話差點寫在了他臉上,你覺得配我如何?
此言一出,不僅東方青楓側目看他。
跟在後麵的元櫻,也在翻白眼。
她瞅了瞅自家還在那兒整理衣服的祖宗,從頭到腳,那是天人之姿,天仙之貌,連頭發絲都有氛圍感。
再看看韓舒言的樣子……
心道:“我祖宗和你,那就是天與地的差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