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道:“聖人認錯人了。”
通天問:“我的弟子,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也認的,如何會認錯?”
佛祖道:“聖人想找的是多寶道人,但此地隻有如來佛祖,所以說,聖人認錯人了。”
通天又問:“既是如來,便再也不算多寶了嗎?”
佛祖道:“聖人認錯人了。”
天地寂然,無人開口。
靈山上的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著聖人和佛祖的一問一答。
接引見通天突然闖上靈山,方要動怒,聽到佛祖平靜的聲音後,又忽而笑了一聲。
看見了嗎上清通天,你最喜歡的大弟子,如今已入了西天佛門,再也不認你這個師尊了。就算你仗勢欺人,倚強淩弱,強奪了那九品金蓮又能如何?
西方有了如來佛祖鎮守西方的氣運,佛門照舊可以興盛發達,而你的截教則早已在封神量劫中徹底衰敗。
做一個孤家寡人的滋味如何?想來是好不到哪裡去的吧?
他心裡居然有些快意,看著眼前的紅衣聖人時充滿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就像是看見以往淩駕於旁人之上,高居雲端的聖人,亦有一日跌落了凡塵,淪落到泥沼之中,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
準提站在老子的身旁,目光落在眼前的聖人身上,眼眸微微垂下,唇邊噙著一抹歎惜。
那姿態模樣,宛如不忍目睹這一幕。
從某種意義上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居高而下的憐憫。
老子看著這兩位聖人,眉毛微微挑起,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露出了些許意外的神色。
他弟弟和這兩位聖人也沒有什麼往來吧?怎麼好像不知不覺就拉穩了仇恨?這仇恨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積攢起來的,到底是在心裡暗恨了多久啊?
他琢磨了片刻,突然就對勸他弟弟加入他們的隊伍,共同阻止西方興盛又有了信心!
既然兩邊都和通天有仇,那為什麼不選擇他們呢!至少他們還曾經做過億萬年的兄弟呢,怎麼看也比隔壁靠譜吧?
老子很是滿意,便也沒有阻止接引走上前去,看似安撫實則嘲諷地開了口:
“通天道友遠道而來,想來也是為了我們西方的如來佛祖歸位吧。唉,佛祖與道友先前也有些關係,我們也想過要不要通知道友一聲,隻是怕道友誤解,到底是沒有邀請道友。”
接引:“既然道友不請自來,不如就一起坐下喝上一杯,共同慶賀我西方的盛事啊?”
接引含笑望著通天,對眼前這一副師徒反目的場麵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神色。
在親眼瞧見通天的反應與佛祖無悲無喜的回應後,他對多寶道人的態度都好上了不少,至少已經承認了他算是西方的人了。
當然,他也不會就此相信多寶從今往後就一心一意為西方考慮了,該防備的依舊要防備,隻是確實可以多給多寶一點信任了。
畢竟,他已經是西方的如來佛祖了,也是未來西天諸佛名義上的最高領導者。
“……”
通天微微側首,瞥了一眼接引,不用想都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垂著眼眸,思考著這一場戲演到這裡是不是已經可以結束,又琢磨著對於接引這一番話,“上清通天”應該做出一些什麼反應。
片刻之後,聖人冷笑了一聲,絲毫沒給接引麵子,目光一直注視著他身後的那位如來佛祖。
“你當真不肯跟為師回去?”通天寒聲問,“多寶,你若是現在肯回頭,為師亦可既往不咎。”
接引的神色冷了下來,他亦微微側首,以一種審視的姿態望著佛祖。
佛祖抬起眼眸,看著站在他麵前的紅衣聖人,唇邊隱約含笑。
他怎麼會不清楚他師尊的意思呢?
哪怕從之前到現在,他們都在演一場“師徒反目”的大戲,但若是此時此刻,他當真應了一聲“好”,說他願意同通天回去。
他師尊怕也是可以眼也不眨一下地假戲真做,毫不猶豫地當著眾人的麵將他強行帶走。
他的師尊……
如來佛祖歎了一聲,眉目絲毫不動,眼底皆是一片慈悲之色。像是已經堅定了一顆佛心,從此前塵往事,紅塵滾滾,皆已是過眼雲煙,再也無法撼動他的心神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