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還非焦榮山不嫁的小妹,怎麼好端端地又不嫁了?
他麵上依舊沉著冷靜,沒有流露出半分的訝異,不動聲色地問,“為何突然這麼想?”
難道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是那姓焦的欺負她了?
思及,高騫眉頭鎖得更緊。
他對那姓焦的並無好感,此人看著忠厚,但卻瞞不過他。
他護衛皇城多年,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小人。
這焦榮山雖沒做出什麼苟且之事,但觀其形貌,怯弱畏縮,正是高騫最看不上的類型。
在尋回自家小妹之後,聽聞小妹與一個叫焦榮山的人走得近了些,高騫他特地安排人打聽過焦家一家。
高家未上門認親前,焦家沒有表露出向遺玉提親的意思,反倒是跟城東的李家走得更近,李家家境隻有一個獨女,開著一家綢緞鋪,家境比焦家還有殷實兩分。焦家的心思,昭然若揭。
遺玉回到高家後,這焦榮山的心思便又活絡了起來,常常跟田氏夫妻一道兒上門。
自家小妹心性太過單純,從未懷疑過對方的心思,見到他來,喜不自勝。
她養父母見她便算了,這焦榮山見她算什麼?
高騫感念她養父母,將其撫養長大,對焦榮山卻沒什麼好臉色。
殊不知,每一次焦榮山同她養父母上門,高騫麵上沒表示,背地裡眉頭卻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見自家妹子終於想開了,高騫既驚又喜,同時難免心下生疑。
“這事跟焦榮山沒有任何關係。”惜翠道,“隻是剛剛聽了大嫂一席話,我想開了。”
遺玉是個聰明的。
她既然這麼說,高騫隻當她是真的想通,將心頭那抹疑慮暫時按下。
他雖不懂兒女情思,但也明白遺玉既然能心甘情願說出這話,實在難為她了。
她能想明白,他著實欣慰,為她感到高興。
想到這段時間,他確實逼她逼得狠了些,高騫心下不禁又泛起了些淡淡的愧疚與憐惜。
“抱歉,是二哥逼你逼得緊了些。”高騫頓了一頓,生硬地說,“日後二哥定會為你尋門好親事。”他說話像在撲棱撲棱掉冰渣子一樣,但嗓音卻努力放得溫和了些,“你是我的親妹子,我絕不讓你矮了旁人一頭。”
惜翠心想,我想攻略衛檀生,嫁給衛檀生,你能幫我嗎?
高騫的保證其實也讓惜翠略微感到了些觸動,但也僅僅是隻有一些。
眼前的人畢竟跟她沒有血緣關係。
想到這兒,惜翠反倒頗為冷淡地道了聲謝。
“多謝二哥。”
她聲音低而緩,在高騫聽來,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細細癢癢的感覺。
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高騫愣了一愣,不自在地低頭,抬起右手擋在唇角,輕咳了一聲,“兄妹之間,無需言謝。”
頭一次體會到了做哥哥的心酸與甜蜜,高騫,糾結了。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片無話可說的沉默。
平常就這麼待人接物,不覺得有絲毫問題的高騫,頭一次感受到了不妥。
自己是不是太過冷淡,以致於嚇到了她?
他這個妹子,性子太過天真,不諳世事,也不擅長跟人打交道。
這麼想的高騫,完全忘記了其實他自己也不會跟人打交道的事實。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使不少有心跟他接觸的人都望而卻步。
高騫本就不善言辭,察覺到了自己的冷淡後,懷揣著莫名的擔憂與嚴肅的心情,儘力想要找出什麼話來。
“你……你……還有事嗎?”
“我?”惜翠一愣,“我如今無事。”
“可要陪二哥一道兒走走?”
麵對高騫主動提出的邀約,惜翠點了點頭。
出去走走也好,在瓢兒山上的時候,她基本就沒有下過山,即使偶爾下山一兩回,鎮上太小,其繁華程度完全不能同空山寺相比。
高騫似是鬆了口氣,“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