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從未阻攔高遺玉與田氏接觸,偶爾,田氏夫婦也會主動上門來看看女兒。
惜翠不能不去見,隻好將手上的事暫時擱到一邊,換了身衣服去偏廳。
這是一對老實本分的夫妻,如今恰逢春耕,田老頭正在地裡乾活,來的隻有田劉氏一人。
她穿得整潔,頭發整整齊齊地梳了個發髻,很是精神。
田劉氏見到惜翠,喜不自勝地站起來,忙牽著惜翠的手,打量著她。
“果然是養得好了。”田劉氏笑道,“連我都快認不出了。”
惜翠:“娘。”
田劉氏拉著她的手坐下,一個勁兒的噓寒問暖,眼裡閃動著的關切不似作假。
母女倆絮絮叨叨地說了會近況,掰扯了半天,田劉氏這才說明了來意,她小弟田勇良生辰將近了,田劉氏希望她能回家中一起吃頓飯。
惜翠正愁沒有離府的機會,聽了田劉氏這話,自然一口應下。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惜翠送彆了田劉氏,回去便向府中管事的大夫人曹氏說明了緣由,說是想要回家中住兩天,曹氏不疑有他,囑咐了兩句,便應允下來。
田家並不富裕,田勇良年紀小,他生辰哪裡值得大肆操辦,這次叫惜翠回來,也不過是想借此機會,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說話。
當初夫妻倆一直生不出孩子,這才收養了高遺玉,收養高遺玉不久後,便生下了田勇良。
但平常田氏夫婦忙於生計,疏於了對他的管教,田勇良就跟村裡一幫流氓地痞混在一起,小小年紀卻學得頗為無賴。
一見惜翠,田勇良就訕笑著問她借錢。
惜翠看到他才反應過來,高遺玉的錢究竟是花到哪裡去了。
田劉氏見狀氣得直罵,“你大姐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你這沒出息的說什麼胡話呢!”
田勇良意興闌珊地閉上了嘴。
不過這一家人對她確實不錯,田勇良雖混賬了些,到底還是將高遺玉這個姐姐放在了心上,話裡話外間頗為關切。
席間沒請外人,惜翠也沒機會見到這幾日頻繁刷存在感的焦榮山。
她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給田勇良慶生,在田家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留了個字條,說是高家的人急著找她,自己則偷偷離開了田家,去鋪子裡買了兩件男裳。又找了家客棧,在客棧中換上衣服服,畫好妝。
高遺玉個頭高,正在發育期,第二性征不明顯,聲音也微有些沙啞。
惜翠將買來的直裰套上,確實跟高騫宛如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隻是偏清瘦些,沒高騫骨架大。
仔細看,能看出些女氣,但不注意的話,倒也能以假亂真。以防萬一,惜翠想了想,又向係統打了個報告,加了個buff。
做完這一切,惜翠這才賃了一輛馬車,趕往空山寺。
昨日下了些雨,風驟雨急,打落一地的枝葉。
前來燒香拜佛的信男女們沒往日多,山路上稀稀落落地隻有幾個人。
惜翠慢慢地往上走,心裡盤算著到了寺裡要怎麼應付廟裡的和尚,就在她冥思苦想間,突然,耳畔傳來一道輕柔女聲。
“高騫?”
嗓音略含猶豫與驚訝。
惜翠一愣,循著聲音來源看去,卻看到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女正坐在山路邊,一臉驚訝地望著她。
她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年紀,皮膚極白,烏黑的發絲隨意地挽了個發髻,斜插了一支素簪束著。臉上未施粉黛,眉如遠山,眼神明亮如雪夜中的燈火。
在此之前,惜翠還沒有見到過這麼好看的少女。
惜翠愣神,麵前的姑娘似乎更愣。
她看著惜翠,有點兒猶豫,有點不解,躊躇了片刻,終究是問出了口,“你怎會在此?”
這是高騫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