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罷了,關鍵是好端端在棺材前麵跪著,昏昏欲睡的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半個身子都掛在棺材裡,老太太那張已經僵硬發白的臉,就這麼貼著他的臉。
那個情形,真的把他嚇得夠嗆,他聽說甜水村有個大師,就連忙過來搬救兵。
誰知道到了甜水村,大師已經收拾行李走了,指不定以後就不回來了,他生怕頭七的最後一刻,老太太把他這個兒子一波帶走,二話不說就連忙追上來,總算把大師請下了車。
王二貴一邊開車,一邊說著自己的情況。
他其實也摸不準顧音的本事,因為她看上去太年輕了。
在王二貴的印象中,但凡有點本事的,都是那些蓄著胡須拿著拂塵,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道士。
這姑娘雖然看著挺出塵,但是怎麼看,都和他家裡那個閨女一般大。
今天就是頭七,所謂的回魂夜,王二貴一時間也找不到靠譜的人,還是一個甜水村的大哥說起了顧音。
這位大哥說當時這個玄明道長見了他一麵,就讓他去醫院瞧一瞧肺,這位大哥半信半疑,去了後果然查出了肺癌。
還好是初期,現在已經治好了,那位大哥是家裡的頂梁柱,上有老母,下有小,要是拖到最後,他家就真的垮了。
據說諸如此類的事件還很多,甜水村能蒸蒸日上,多少和這位小師父有點關係。
那位大哥說得特彆玄乎,王二貴立馬拍腿,就來找人求助了。
坐在車後麵的顧景行,聽到王二貴說的這些話,嘴角跟著抽了好幾下。
他嚴重懷疑王二貴是因為有夢遊症,加上思親過度,才迷迷糊糊躺到老太太棺材裡去了。
不過,也怪滲人的。
換成是他碰上了那樣的事情,他也覺得瘮得慌。
王二貴把車子緩緩開進自家院子裡。
這是自建的三層小洋房,院子十分寬敞,養著雞鴨,還種了菜,平時還會曬一下穀物之類的,不過老太太死後家裡人就把庭院收拾出來擺喪席。
老太太的棺材就放在一樓的廳堂中間。
他們來的時候,院子裡已經站了兩個道士。
顧景行打量,其中一個老道士倒是很符合大眾眼裡的驅鬼大師,和影視劇裡那些驅鬼大師的造型也差不多。
黃色的法袍,上麵還有一堆看不懂的鬼畫符,手裡還拿著一把桃木劍。
至於自家小堂妹,怎麼看也不像個能驅鬼的大師,而是在道觀裡休養生息,參悟天地法則的小道士。
“老二,你乾什麼去了!”
王二貴的哥哥王大富,看到弟弟立馬嗬斥。
“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難道你想咱媽走得都不安生?”
王二貴經過和老太太貼臉的事件後,就一直魂不守舍,這會兒被大哥劈頭蓋臉的罵一頓,火氣也上來了。
“你懂什麼?家裡這幾天發生了啥事你不清楚?誰知道老太太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二貴作為家中老二,一直被忽視,因為老太太不樂意供他上學,他十六歲就出去打工了,好不容易才闖下了一番事業,一年到頭也回不了一趟家。
在村子裡照顧老太太的隻有家中頂梁柱的大哥,以及備受寵愛的弟弟,王二貴也是在老太太死後的第三天,才從彆人口中知道這個消息。
雖然從小不受老太太待見,但好歹生養一場,王二貴還是連夜帶著妻兒過來送老太太最後一程。
王小寶見兩個哥哥要吵起來,立馬上來打圓場:“二哥也是被昨天的事情嚇到了,大哥你彆跟他過不去了,二哥,大哥也知道家裡最近的邪乎事,特意讓我找了一個大師,保證讓媽清清靜靜的走。”
王二貴頓時冷哼一聲:“我看是有的人心虛吧。”
老太太是在去打井水的時候,一頭栽倒在井水裡,活活淹死的。
等被人發現,人已經沒氣了。
又不是沒通自來水,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好端端去打井水做什麼?
王二貴總覺得老太太的死因有蹊蹺,說不準之前就是托夢對他叫冤屈。
可他沒來得及聽,就被嚇醒了,醒了之後又差點被嚇暈。
“王二貴你彆過分,你是在說我害死了咱媽!”
王大富當即大怒,作勢就要打過來。
最後還是王小寶好說歹說,才避免了兩個哥哥在老太太的棺材前打起來,衝撞了她老人家。
“二哥,這位是白玉真人,那位是他的徒弟,他是我花了老鼻子功夫才請過來的大師,保證不會再發生之前那種事情了。”
王二貴皺眉打量這個留著長胡須的老頭子。
和顧景行的感受一樣,這個大師太大師了,王二貴反倒覺得不靠譜。
大街上隨便拉個大師,基本都這打扮,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
這些人大多都是坑蒙拐騙的假道士。
王二貴冷哼:“不用,我已經找了大名鼎鼎的玄明道長。”
眾人看去,才發現王二貴帶了不認識的人來。
他們自動過濾了小太清,看向西裝革履的顧景行。
一路波折,顧景行充斥著風塵仆仆的氣息,頗顯得狼狽。
王小寶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二哥,這看著也不像是大師啊。"
怎麼看都像是城裡做大生意的老板。
雖然顧景行現在看著不修邊幅,但是通身的氣派還在那裡,依舊氣勢逼人。
王二貴這才發現顧音不見了,連忙找人,才發現老太太的棺材蓋被掀開了,顧音就站在棺材旁,若有所思地看著裡麵。
王大富看到這一幕,大喝:“死丫頭你做什麼呢!”
棺材蓋是讓她隨便掀開看的嗎?誰家的死丫頭這麼不懂事。
不等王二貴解釋顧音的身份,王大富搶先一步上去,想要去拉顧音。
顧音靈活避開,伸出一根蔥白的指頭,指著棺材。
“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