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走到總務台前，取下書包，拉開拉鏈從隔層裡麵拿出了上次從這裡借走的圖書，遞給老者。“應該還沒有超過免費借閱期限吧，老爺爺。”

“嗯。”老者還記得向陽是上周末才來借的書，這麼短短五天，自然不可能會超過免費借閱期限。

“這次還要借書嗎？”老者將向陽遞過來的書拿到還書機前掃了一下，接著就隨手丟進了一旁的空箱子裡，發出“啪”地一聲悶響。

向陽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空蕩蕩的箱子裡，隻孤零零地躺一本書。可見這座公共圖書館平日裡有多麼冷清。

“我這次來不是借書的。”向陽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直接進入正題，向老者袒露自己此次來圖書館的目的。“上次臨走時，老爺爺您不是告訴我……每年十月南平城後麵的狼湖山上會結一種叫作冰晶果的靈果嗎？正好明天學校放月假，我打算過去看看。”

“哦？”老者聽完向陽的話，瞬間來了興趣。“你是想問我關於冰晶果的事嗎？”

“不是。”向陽搖了搖頭，停頓下來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

這件事說來其實也有些尷尬。

“我隻是想請老爺爺您幫我一個忙……”向陽抿了抿唇：“要是我周末沒有來圖書館找您的話，能麻煩您幫我報個警嗎？”

“嗯？”老者這次是真的沒想到，也是一愣：“報警？為什麼？”

向陽苦笑一聲：“因為上次回去之後，我查了一下發現狼湖山上存在不少野生幻獸……就我這小胳膊小腿，怕是還不夠它們塞牙縫。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才想請老爺爺您幫忙。”

“要是真遇到什麼意外，也好有個人幫我收一下屍，不至於曝屍荒野淪為野生動物或幻獸的口糧。”

老者聽完向陽的話，沉默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其實你可以自己報警求助的。”

“南平城雖小，但城內也和其他城市一樣，有巡護員與職業禦獸師駐守……真要遇到危險，你可以打電話求助他們。”

“以那些巡護員與職業禦獸師的能力……不出半小時就能抵達你求助的位置將你安全救出。這可比讓我幫你報警方便得多。”

“這個我知道的，老爺爺。”向陽沉默了兩秒，語氣平靜克製，聽不出半分異樣：“不過我沒有手機，所以才需要您幫忙。”

原身為了幫養大他的奶奶治病，花光了父母留給自己的遺產不說，還變賣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彆說是手機了，就連電器都沒有給他留下幾個。害得向陽明明穿越得是一個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卻不得不活得像是上個世紀的人。

幸好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經曆，讓向陽早已習慣了生活中的各種苦難。這才在穿越過來之後，很快接受了自己的現狀。並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不斷努力。

但聽到他這話的老者，卻不這麼想。

老者原以為向陽的家境貧寒隻是像學生時代的夏侯禹一樣，在想成為禦獸師卻負擔不起幻獸的花費上。

沒想到……

“抱歉……”

老者嘴唇動了動，看起來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周末你要是沒來，我會幫你報警的，放心吧。”

話題又回到了之前。

老者應下了向陽的請求。

“謝謝您。”

向陽衝老者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接著便與老者道彆，離開了圖書館。

彼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橘黃色的光線沿著台階向下流淌。

向陽從校服兜裡掏出自己的計劃清單，鄭重地用筆將最後一條“以防遇到危險回不來，提前為自己找到一個收屍人”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