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立臻一個眼神讓老板閉了嘴:“不必了,這兩個小東西是我女伴喜歡的,交給她就好。”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宋舒白上前。
宋舒白僵硬的走到嚴立臻的身邊,拘謹的點點頭。
老板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就是嚴先生的女伴嗎?長得可真漂亮啊,不知道嚴先生可否割愛?”
宋舒白的臉陡然一黑,在下麵狠狠擰了一把嚴立臻的腰間軟肉。
嚴立臻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嚴先生?”
嚴立臻嗬嗬一笑:“你能看上我家小姑娘,那可是我們家小姑娘的榮幸。”
“不過,我家小姑娘性子烈的很,我一個人消受就是了,還是不勞煩你了。”
老板聽了這話,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敢再說什麼。
兩隻娃娃已經被人從拍賣取了回來,遞到了宋舒白的手裡。
宋舒白迫不及待的掀開了綢布,就要去開蓋子。
“你打算在這兒開?”嚴立臻挑了挑眉,打斷了宋舒白的舉動。
宋舒白抬起頭看著他,表情寫滿了“不然呢?”
老板哈哈大笑:“小姑娘確實性子急。”
“不過,小姑娘,這兩隻娃娃你還是帶回家再打開的比較好。”
“他們可太能跑了,萬一再跑丟了,可就不一定能找到咯。”
宋舒白聞言,冷笑一聲,眼睛不眨一下的打開了蓋子。
“這就不牢老板費心了。真要跑了,那是我的問題。怪不了任何人。”
他說完,將兩隻娃娃取出,捧在手心。
老板的臉瞬間黑了下來,想要訓斥,卻又在偷看嚴立臻的臉色。
嚴立臻像是沒看見老板陡然黑了的臉色一樣,一臉寵溺的看向宋舒白。
“拿到了就走吧?”
“行!”
宋舒白點點頭,十分乾脆的掉頭就走,獨留下嚴立臻一個人,站在原地,一臉無奈。
不一會兒,嚴立臻就從房間走了出來,他見宋舒白等在拐角處,搖搖頭:“你可上點心吧。”
“方才要不是我認識那個老板,你就遭殃了。”
“隻是認識?”宋舒白反問道。
嚴立臻眯了眯眼,表情有些危險。
宋舒白慢悠悠的收回目光,摸了摸卜卟韌和小學弟的發頂。
“有什麼辦法將他們兩個變回去嗎?”
“我要是說沒有呢?”
“絕不可能。”
嚴立臻哈哈大笑,他摸了摸宋舒白的發頂道:“不著急,等離開了這兒再說。這裡可不安全。”
宋舒白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他也會有說一個地方不安全的時候。
嚴立臻領著宋舒白在這棟樓裡七拐八繞。
宋舒白越跟越覺得不對勁。
外麵的熱鬨逐漸消散,燈光也越來越暗,就連兩邊裝修的牆壁,都漸漸露出了破敗之像,甚至,他還看見了牆角處,有一點點暗褐色的點狀痕跡。
他猛地停下腳步:“你要帶我去哪兒?”
嚴立臻不回頭,“離開這兒。”
“你確定,這是離開的路?”
嚴立臻終於回頭了。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慘白的可怕。眼底兩團青黑愈發的明顯,渾濁的眼白漸漸浮現一層淡淡的血絲。
宋舒白瞬間警惕了起來,他垂下手,將卜卟韌和小學弟藏在身後。
“你要帶我去哪兒?”他重複了一遍。
嚴立臻桀桀大笑:“當然是,回去啊!你不是,要給他們解毒嗎?”
“嚴立臻!”宋舒白發出警告。
嚴立臻陡然收住了笑聲,臉上的慘白退去,換成了淺淺的肉色。
他有些茫然的四顧,皺眉,然後一個箭步跨到宋舒白的身邊,不由分說的拽住他的胳膊,腳步飛快地將他往來時路上扯。
嘴裡還喃喃自語:“要死,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宋舒白被扯了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他一把抓住嚴立臻的衣角,一邊小跑,一邊皺眉打量起他的背影。
這是,一體雙魂?
直到走到能聽到大廳的吵鬨聲的地方,嚴立臻才放開手,不大高興的看著宋舒白。
“你方才怎麼不攔著我?”他小聲抱怨,“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凶險萬分,即便是我,再進去也未必能出來!”
宋舒白一臉無辜的看回去。
他一個新來的,什麼都不懂,怎麼可能知道那地方的凶險?
而且……
“不是你拉著我往那走的嗎?”
“我拉你過去?!”嚴立臻震驚萬分,“這怎麼可能!剛才的事情,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好嗎!”
宋舒白狠狠皺眉,這怎麼可能?哪怕是一體雙魂,也不該對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他剛想問點什麼,嚴立臻的臉突然變回了慘白色。
“喲,看來他醒的很是時候啊。居然回來了。”
他四處看了看,眼裡閃過一絲嘲諷。
“有什麼用呢?總歸還是要回去的。”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試圖去抓宋舒白,卻被宋舒白躲過了。
宋舒白連連後退,又往有聲音的地方靠了靠。
“你彆過來!你信不信,我立刻回大廳!”
嚴立臻站在原地,饒有興趣的問:“你敢回去嗎?那裡的人,誰認識你?”
宋舒白僵在原地。
是啊,他幾次在侍從麵前晃悠,都沒見侍從有所反應。
而唯一認識他的人,對他還有不軌之心。
嚴立臻嗤笑一聲:“而且,你不打算去救你的兩個好同伴了嗎?”
“這種地方可沒有解藥,解藥可隻有宿管有啊……”
宋舒白的眼神一暗,表親瞬間變得嚴肅。
先前的嚴立臻告訴過他,宿管的話不能儘信,還說,他有彆的辦法救人。
而如今的嚴立臻卻說,解藥隻有宿管有。
他們之間,到底誰在說謊?
“證據呢?”他嚴肅問道。
“哪有什麼證據?”嚴立臻哈哈大笑,“你跟我過去一問,可不就什麼都知道了麼?在這兒糾結什麼?”
“還有,還記得之前在地牢裡的規則嗎?你覺得,我們倆,誰更像惡魔呢?”
宋舒白的心沉入穀底。
確實,從各個角度看,眼前的這個嚴立臻更像惡魔。
但不知為何,他的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叮囑他,眼前的嚴立臻,根本不能信。
“不對!”嚴立臻忽然照著自己的臉狠狠抽了一巴掌,臉色瞬間恢複了過來,“剛剛出現的,根本不是我!宋宋,你彆信他的鬼話!”
“不該信的,應該是你吧!”嚴立臻的臉再次變得慘白,他麵目猙獰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擱這裝什麼好人?怎麼,還真以為你這樣能騙到小朋友麼!”
“那也比你在這兒明晃晃的騙強!”嚴立臻的臉色恢複正常,“而且,你不是也沒能成功嗎?給我從我身上滾下去!”
“開什麼玩笑!該滾的是你吧!你個沒本事的狗東西!”嚴立臻的臉又變得慘白。
宋舒白快被他飛快的變臉速度弄暈了,他剛想要問點什麼,忽然,麵色正常的嚴立臻臉色一沉,手在空中隨便一抓,一把匕首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他沒說話,隻黑著臉執刀狠狠往腹部一紮——
霎時,鮮血伴著一聲極淒厲的尖叫,響徹整個空間。
宋舒白被那聲音弄的頭疼不已,他猛地捂住耳朵,麵露痛苦之色。
直到那道聲音消失了,他才驚魂未定的攥住嚴立臻的手,皺著眉低吼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是誰,你又是誰!你到底騙了我什麼!”
嚴立臻的臉色難看的厲害。
他態度強硬的將宋舒白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擼了下去,“我再說一遍,我就是嚴立臻。”
“至於他是誰,嗬嗬,,你該問問你的那兩個好同學!問問他們到底想乾什麼!”
宋舒白扭身看向身後的兩個小人。
小人麵無表情,但占據了麵部二分之一空間的眼裡,滿滿的全是怨毒。
他們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同伴,反倒是像在看一個即將死亡的人。
宋舒白打了個寒顫。一絲恐懼從他內心深處悄悄探出觸須,攥緊了他的心臟。
這,這又是怎麼了?
難不成,他們將沒能變成人的罪責怪在了他的身上?!
宋舒白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是真的跟這件事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啊!
他想要解釋什麼,但話抵達嘴邊,就被他咽了回去。
在卜卟韌和小學弟的頭頂上,那行帶著濃濃警告和提醒意味的鮮紅色的油漆字再次出現——
【不要放過試圖傷害你的人!不管他有什麼理由!哪怕他們給出的理由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不要心軟!心軟隻會讓自己步入陷阱,甚至永遠的留在原地!】
【不要去信一個企圖去欺騙你的人!哪怕,他和你最熟悉的人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蛋!】
靠!
宋舒白眼前一黑。
又是個NPC!
他還以為,他這次真的遇見了真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