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的屋子就在一樓,宋舒白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了她的房間。
房門的虛掩著,裡麵傳來了鳳凰傳奇的歌聲,還有女人高跟鞋的噠噠聲。
他透過虛掩的門縫往裡看,宿管正在跳舞,表情沉醉,似乎早已陷入其中。
然而,他還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一股沒來由的涼意,爬上了他的脊背。
屋內的歌聲戛然而止。
宿管也放下了剛剛舉起的手,臉上的沉醉被一閃而過的陰狠取代,又立刻變成了他熟悉的輕浮。
“小弟弟來了?”她撩了撩頭發,“站在門口乾什麼?進來坐啊。”
宋舒白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打開了房門。
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嗨,媽媽,我來了。”
宿管笑得意味深長,她朝對麵的椅子昂了昂下巴,然後坐在放滿了柔軟靠枕的沙發上。
宋舒白走了過去,卻沒有坐下,而是往後退了一步,靠在衣櫃上。
衣櫃很冷,像一塊終年不化的寒冰。
冷氣順著他的後背遍布他的全身,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嘴唇微微泛白。
他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了一股隱隱約約的惡臭味道,從一旁牆壁的方向傳來。
他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往衣櫃正中挪了挪。
宿管見他不坐,也不惱,還拿過自己的瓷杯,雙手捧著,吹了吹上頭冒著的熱氣,小口啜飲。
“歲數大了,玩不動咯,就愛養生了。”
“可惜,我這隻有枸杞茶了。好在,味道還不錯。”
“小弟弟,要不要來一口啊?”
宋舒白瞄了一眼她瓷杯裡的液體,濃紅色,暗得發黑,還有些粘稠。
他垂下眼睫,譏諷的扯了扯嘴角。
什麼枸杞能泡出這種顏色,這種稠度?
“不用了。”他冷淡的拒絕,然後率先拋出籌碼,“我能看見正確的規則。所以,你沒必要瞞著我。”
“你不是媽媽,對吧?”
宿管笑著搖搖頭:“你知道嗎?這樣的話自從我來到這兒,就經常聽人說。”
“隻不過,你們怎麼保證,你們看見的規則就一定是正確的?就憑你門靠這些規則,在各種副本之中躲過一劫?”
“還不夠嗎?”
“那隻能說明那些規則沒問題而已。”宿管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至於彆的,你怎麼保證?”
“驗證麼,不就是既要充分,又要必要麼?”
“連這倆都拿不出,又談什麼驗證?”
她眯著眼,似乎有些嫌棄,又似乎有些感慨。
宋舒白眼睫微微顫動,他抿了抿嘴,說不上話。
確實,這倆條件他都拿不出。
他隻能保證,他所經曆的提示,皆為正確。
但這不重要,他還有一條保命的玩意兒,他能改變規則。
“所以,你是不打算坦白?”宋舒白問道,“關於你到底是不是媽媽這件事?”
宿管的表情一頓,而後一臉哀怨的看向他,“這很重要麼?”
“你想要的,不就是離開麼?”
“我能幫你,這難道還不夠嗎?”
宋舒白往上瞄了一眼,在她的頭頂上,紅色油漆字明晃晃的寫道——
【她當然可以幫你離開,但她可沒打算讓你活著離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