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豔芬也回神過來,扶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夏衾怎麼會跑到辦公室裡麵來??
夏衾不僅跑到辦公室來了,還站在了錢非凡麵前。
他的神情不鹹不淡,就問了一句:“錢非凡,你跟趙老師怎麼說的。謝星瀾和校外的混混聯手,勒索你的錢財,是不是。”
錢非凡握著拳,低著頭。
夏衾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就是格外的陰冷
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你當著我的麵,再說一遍試試?”
錢非凡已經腿軟的不行,一副隨時都能暈倒在地上的模樣。
“我、我、我……”
他真的害怕的不行。
錢非凡沒想到事情會鬨大,他隻是害怕夏衾會跟班主任說,說他把他騙出去,讓他被校外小混混勒索的事情。
錢非凡成績一直還可以,這是他讀高中犯的唯一一次錯。
一旦有了記過處分,就會影響他高三的保送。
所以錢非凡才會趕在夏衾之前,先跟趙老師說是謝星瀾威脅他。
反正謝星瀾身上的處分那麼多,又不差這一個。成績那麼差,保送這事兒也根本輪不上他。
就算,就算是退學了。
他們家那麼有錢,肯定能給他找到後路。
一個聲名狼藉的校霸和老實的學生,任誰都會相信他的。
而且那條小路上麵也沒有監控。
但是他沒想到夏衾會站出來替謝星瀾說話。
……班裡麵不都是在傳他們倆關係不好的嗎??
現在這一副有難同當的架勢是什麼可怕的場麵??
錢非凡支支吾吾,一直不敢說話,心虛的模樣立刻引起了趙豔芬的注意。
他媽媽估計也察覺到這裡麵有什麼不對,立刻轉移話題:“你什麼意思?我兒子都被你們嚇壞了!”
謝星瀾聞言,嗤笑了一聲,懶洋洋道:“哎。菜,真菜。”
“孬種。”
他說。
錢非凡媽媽直接炸了,當場就要發作。
趙豔芬連忙阻止道:“好了都!都少說兩句。”
“錢非凡家長,錢非凡和謝星瀾都是我的學生,我作為他們的班主任,不會偏袒任何一方。這件事情,我們校方會調查清楚真相,然後嚴肅處理,給雙方家長一個交代。”
“今晚已經很晚了,您帶錢非凡先回去吧。”
沒一會兒,錢非凡和他媽媽就離開了。
謝星瀾見狀,也是準備拔腿:“豔子,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也先走了。”
“你走個屁!”趙豔芬被他氣得不輕:“我看你就是想氣死我。”
謝星瀾立刻又狗腿的滾回去:“您消消氣,我也不知道這事兒能被您發現啊!”
“被我發現,被我發現都算你小子走運!”趙豔芬從辦公桌裡拿出一張派出所的回執,拍在桌上:“這東西要是到了政教處,你今天就收拾包袱滾出學校吧!”
“還有這種好事?”謝星瀾一驚。
夏衾:“……”
趙豔芬看起來完全習慣謝星瀾的說話風格,喝了口降火的菊花茶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老實交代。”
“勒索他這事兒我不信,你家裡的情況我知道。你打他了?”
謝星瀾還好不是那種有嘴不說的酷哥。
一看有告狀機會,長了嘴就是要叭叭亂說,口才之好,把那天的鬥毆的場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謝星瀾說得輕輕鬆鬆,吊兒郎當的,趙豔芬的神情卻越來越嚴肅。
到最後,趙老師開口:“謝星瀾,你知道你自己不能再背處分了吧?”
“啊。知道。”謝星瀾答得隨意,看上去也不怎麼在乎。
趙豔芬忽然把派出所的回執拿在手裡晃了下:“這東西放我這裡,暫時不會交給政教處。”
趙老師繼續:“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期中考試必須進步五十名,否則你就等著吃處分吧。”
謝星瀾剛想說要不你還是直接把這個東西給政教處吧。
指望他期中考試進步五十名,不如指望國足踢進世界杯四強。
隻是沒說話,腰被同桌捅了一下。
謝星瀾暗“草”了一聲,在辦公室都差點兒叫出聲。
心說同桌你他媽也太滅絕人性了吧,男人的腰子是能隨便捅的嗎?最近對你是有點兒太好了,要不出去打一架?
夏衾那雙狐狸眼就瞥了過來,不鹹不淡的瞪。
做了個口型:少說兩句,傻逼。
傻逼被瞪了一眼,莫名其妙閉了嘴。
怪了。
剛才的滋味兒很奇妙啊,哥們這輩子沒感受過。
有點兒說不出來什麼感覺。
下一秒,謝星瀾又莫名其妙湊過去,低聲道:“要不你再瞪我一眼?”
夏衾離譜的樂了:“有病趕緊治。”
“今晚的事兒就到這裡了,你們倆趕緊回去吧。”
趙豔芬給他倆進行了一通教育洗禮之後,宣布了退朝。
本來還想再說謝星瀾幾句,看他也心不在焉的。
退學那把利劍一直拴在頭上,也從來沒見他當回事兒。
趙豔芬知道他家有錢,有權。
但她同時也知道,謝星瀾並不像表麵上的那樣,過得沒心沒肺。
她是看著謝星瀾從初中到高中的,那時候她還是附中的老師,教初中語文。
初二家訪的時候,趙豔芬敲開了謝宅的大門,然後看到隻有14歲的謝星瀾,被他父親從階梯上推進院裡的人工池塘。
用推已經是輕的形容了,成年男人的力度,簡直是把那孩子摔進去的。
十一月的天,少年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肩胛骨瘦的突出,脊骨筆直。
泡在刺骨的池水裡,臉色蒼白如雪。
額頭是被煙灰缸砸出來的血,他抹了把臉,陰沉沉地盯著台階上的男人。
“轟隆”一聲,季節裡反常的雷電劃破天空。
暴雨傾盆而至。
他父親審視他,隻說了兩個字:“怪物。”